矢车菊

    宁稚帮她抱着花,话中调笑。

    白术看着那捧蓝色矢车菊,阳光从走廊窗户折射进来,晒得暖洋洋的,她弯眸笑起来,瞳色如窗外茂密的叶片后的青空:

    “但很漂亮,也很好闻,应该会留香很久。”

    可惜没有留香太久。

    矢车菊的清香在白术打开鸡蛋灌饼的刹那被压倒性摧毁,宁稚特意给她加了三个鸡蛋两根火腿,现在鼻子只能闻见油香和鸡蛋火腿的香气。

    去tā • mā • de 花。

    白术捧着鸡蛋灌饼,无情且世俗地断论:还是早餐最幸福最实在!

    “你的房间在这,三楼第三个,”宁稚开门,“进来看看。”

    白术嚼着热乎乎的鸡蛋,满足地四处看,“好棒。”

    内设很简单,床铺、书桌、衣柜、台灯、拖鞋等基础装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dú • lì 卫生间,对一个孩子来说足够宽敞舒适。

    唔,如果书桌上没有摆着一排牛奶就更完美了。

    “右隔壁那间房是我的,再隔壁那间房是阿云的,最右边是胖子的,左边那间是薇薇的,阳台两两双通,但能在内反锁,足够大。”

    宁稚说着拉开窗帘,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阳台外做了封窗,地面向左边延伸。

    “你和薇薇是通着的,不过这个点她已经出门了。”

    出门?

    白术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时针刚刚指向八,“上学吗?”

    “当然不是,上学怎么可能这么积极?”宁稚无奈,“不赖床就不错了。”

    “那……”

    “是舞蹈班的晨练,薇薇很喜欢跳舞,而且非常有天分……我不太会形容这个,等你看过一次就知道了。”

    宁稚把房间钥匙递给白术,“薇薇有点内向,但我昨晚提起你时她很期待,还给你准备了礼物。等晚上她回家你可以和她聊天,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书桌抽屉里我给你放了零用钱,随便花,这条街的所有地方都随便去——不过你之前受了惊吓又舟车劳顿,还是休息一下的好,明天我再陪你逛逛其他地方。”

    “好,谢谢宁姐。”

    房门关闭。

    白术走到阳台,朝回头的宁稚招了招手,目送她离开。

    “难得清闲。”

    阳台有一张秋千摇椅,白术抻了抻懒腰舒躺在上,看向咫尺之遥的hóng • dēng • qū 。

    三楼的高度优势让她看清地形,也让白术更清晰地认识到地盘的划分。

    hóng • dēng • qū 集中在一条拉满霓虹彩灯的街道上,以霓虹街口为划分,往东是以狄斯酒吧为主导的捎带秩序的灰色区域,往西便是宁稚口中的混乱地盘,纯粹的黑色非法区。

    但西街区远远长于东街区。

    如果说东街区是可以窥见啮齿的蜈蚣头,西街区就是百足蜈蚣身,藏着比头颅更肮脏、浓稠的毒液,尖锐的毒足不断延展,密密麻麻。

    这里在白日艳阳的压制下,冷清地如同一具路边衣衫褴褛、无人问津的断尸。但在红月夜色中,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如同毒蛇贪婪泛光的眼睛凝视人间,每一次呼吸都能闻见空气中的纸醉金迷、暴力血腥,黏腻桃香。

    白术微微眯起眼,视线定在霓虹街口处。

    她看到了扎眼的荧光黄。

    那是件外套,属于狄斯酒吧里想对她意图不轨的男人。

    下一秒,白术起身,锁门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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