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验看浮尸

    几个巡警套上麻绳就要动手拉拽尸首,却被韩大胆儿厉声喝止:

    “干嘛呢?你们家这么搬尸首?这么拽完了,尸首上线索不全完了么!”

    一个瘦高警察呛声回道:

    “那怎么搬,介玩意儿齁臭的!”

    韩大胆儿道:

    “估么着,你爸爸要蹬腿了,你也就在尸首上拴块贴饽饽,叫条狗进来拽出去呗!”

    高瘦警察是靠着李秃子关系进的所里,平时就看不惯韩大胆儿,听他说话这么损,当时就急了,刚要张嘴回骂,就见自己抓着拖尸首绳子的手,被韩大胆儿一把抓住,紧接着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个子虽高但身体消瘦,腕骨本来就不粗,被韩大胆儿这么一捏,差点疼得叫出妈来。

    韩大胆儿一把推开高瘦警察道:

    “不用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说着一扬手,推得瘦高警察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那警察也不敢废话了,躲到李秃子身后站定了,抱着手腕子龇牙咧嘴的。

    李秃子心里咬牙切齿,但却屁也不敢放一个,瞪着韩大胆儿暗道:

    “甭让我对找机会,早晚得让你小子认识认识我!”

    韩大胆儿也不去搭理他,找船民借了两块跳板,和巡警们把尸首搭上了卡车。

    尸首刚在车上停放妥当,韩大胆儿想去关车门,忽然袖口一紧,像是被人拽住了衣袖,低头看,却原来是被尸体勾曲僵直的手指,挂住了衣袖。尸首指爪僵硬,死死勾住衣袖,任凭韩大胆儿怎么用力也拽不开,眼看尸首被河水泡白的手皮都要被拽脱了。

    李秃子幸灾乐祸,心里偷笑,心道:

    “让你小子牛逼,河漂子找上你,要认你当干儿子,你快给人家当孝子去吧!”

    这时开车的大老刘经得多见得广,就恭恭敬敬地对着尸体说了句:

    “几位苦主放宽心,这兄弟胆大心细,一身正气,定然帮各位讨个公道!”说着拿手一指韩大胆儿,他不敢说他自己,就指着韩大胆儿起誓。起誓韩大胆儿刚来所里没多久,跟大老刘也不熟,什么大胆心细,一身正气,大老刘哪知道,不过是信口胡诌几句。指的是韩大胆儿,又不是自己,反正是二大爷娶媳妇——没他的事儿。

    甭说,这句话还真灵,刚说完,那具尸首的手,当时就往下一垂,松脱了韩大胆儿衣袖。

    大老刘拍拍韩大胆儿肩头道:

    “看来是真有冤情,冤魂不散呐,您了自己个儿保重吧!”

    韩大胆儿可不信什么冤魂之类的鬼话,不过被尸体的手指这么一勾似乎带下来一块什么东西,十分细小像是块碎木片。他心想,也许是什么重要线索,就赶紧用刚才包手的帕子,把木片小心翼翼地包裹其中,揣进兜里。

    韩大胆儿刚要跟车同去运尸,身后却有人把他叫住。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和自己同队的巡警尤非。尤非说,东门外水阁大街有两户人家,打架都动刀了子,院里邻居到警察所报案,正好在路上碰见所里的高头儿,高头儿让他们俩赶紧过去看看。

    韩大胆儿心思都在浮尸案上,别别扭扭极不情愿地和尤非到那一看,原来两户人家住对门,因为门楣上挂八卦镜,都说对门这家破了自家风水,于是各出奇招你在门口种树,我就在房顶挂兽头牌,最后因为这个事儿发生口角,至于动刀子也就摆摆架势,没一个真敢上前儿的。

    韩大胆儿和尤非一顿申斥,让两家把什么八卦镜、兽头牌都拆了,直到中午这才了事。韩大胆儿本想接着去查浮尸案,可抬头见天色不好,今天又是鬼节,后晌办道场的、烧纸祭祀的就都出来了,街面上人少不了,还一堆事儿呢。他这两天又馋水爆肚了,尤非不爱吃爆肚,他就自己去了南市的爆肚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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