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焦太太

    “我们刚才谁都没出去啊,都在这喝酒呢。”

    “那我撞到的是谁?”我背后的白毛汗刷就竖了起来。我认真地数了一下,果然,小林、雷子,还有那俩孙子,他们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过,那刚才站我边上的是谁?

    看我脸色发白,他们几个也觉得不像是开玩笑,赶忙站起来,直奔向棺材那走去,棺材毫无异样,灵堂的烛火也正常,雷子笑话我:“你是听他们讲鬼故事给吓出幻觉了吧”可是我刚才跑的时候,撞的那一下,的确很真实,我摇摇头,眼睛不经意瞥了一眼老焦太太的黑白遗像,那照片里的老焦太太,好像冲着我笑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过雷子说:“她好像笑了一下。”

    雷子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半天说:“你喝多了,这老太太生前都不爱笑,这照片你看看有笑模样吗?”我再一看,那照片里的老焦太太,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表情,好像还是那年举着鞋底子追我的样子。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恍惚间,自己竟然下了地,仅穿着单衣,光脚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这巷子黑呼呼的,四周仿佛有很多篱笆,我伸手去摸,可看着很近的篱笆却怎么也摸不到。我回头看,身后已经看不到家门,我再一回头,面前突然多了一个老太太,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衣服,下摆很长,拖在地上,看不到脚,再一抬头,竟然是老焦太太,她正看着我笑,歪着眼睛,嘴也斜着,她怪笑着走向我,伸手想摸我的头,那干枯的手指像树枝一样。我害怕极了,转身就跑,可是感觉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跑不快,老焦太太就在后面追着,慢慢她追上了我,突然,前面亮起了一盏灯,我朝着那点灯光,拼命地跑,那锋利的指甲已经触碰到我的背上,耳边已经响起沙哑如铁器摩擦的怪笑声,我一声大喊,猛地坐了起来。

    虽然是场梦,可我后来也大病了一场,去医院也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我就是冷,浑身发抖,身子却滚烫。我妈没招了,请了咱们当地看脏病最有名的纪大娘给看了看,纪大娘让我妈炒两个鸡蛋,带一瓶酒,赶上头七的时候,去了老焦太太的坟上给念叨念叨,好像是因为我们在她灵前说些不敬的话,让她不高兴,她不舍得对她孙子使劲,正好生前就看不上我,就拿我撒气。说来也怪,我妈念叨完,我马上就不冷了,只是肩膀疼得厉害,我说我那天好像撞到一个人,纪大娘问我撞到哪了,我指了指肩上,纪大娘取了几根银针,一直插进我肩膀里,长长的银针只露个头儿,再抽出来时,针尖的血发黑,就这样连着扎了几次,流了小半碗的黑血,我肩膀才好,可是至于撞的是谁,纪大娘始终不说。

    小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着肩,好像还心有余悸。在这样的夜色里,这个荒郊野外,这事无论真假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你是说,这世上真有鬼?”我问小兵。

    “我亲身经历的,你说能是什么?”小兵说。我一时无语,的确,小兵经历的事太过于古怪,不过在农村这事也常见,小时候我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如今好像也没有个科学的论证。我俩卷着被,一时无话,各自想着心事。

    夜半风凉,虽是夏夜,但这碉堡处在山顶,风大自不必说,我俩虽然坐在碉堡里,但这里四处透风,再加上折腾了一晚,肚子前胸贴后背,我感觉身子一抽一抽的抖得厉害。

    我伸腿踢了小兵一脚,“睡了?我这又冷又饿,要不咱们出去找点东西吃,我记得这树上有果子吧?”

    “这么黑,你能看清吗?黑灯瞎火的。”小兵歪着头说。

    “要不咱们下山吧,正好趁天黑,不然明天天一亮,咱俩衣不弊体的下山,不得让人笑话死?”小兵一听,腾地坐了起来,“也是啊,我大小也是这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小媳妇还惦记我呢,我得注意点形象。”小兵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用手拢了拢本就不多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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