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楼的尸体

    至少,在旁人看来画面是如此。

    站在侧面的安向文看不清腐尸的正脸,但从尸体其余部位高度腐败的状态来看,那张脸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从腐尸出现在三楼开始,身体就变得僵硬的安向文开始胡思乱想,他脑海中反复出现那匆匆一瞥的眼睛。

    鱼目,凸起的鱼目,死死盯着他看的鱼目。

    有好多亡者的视线都在盯着他,他在被很多死……很多鱼……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持续紧绷的理智终于来到了尽头,只听嗡的一声,人类脑海里有什么绷断了。

    安向文抱紧手中的木板掉头就跑,等白僳从腥臭中稍稍回神时,人类已经跑得只剩个背影。

    再过几秒,完全消失不见。

    人类青年怎么了?算了,等会再说。

    白僳满脸痛苦面具,他实在觉得眼前的灵异恶心到他难以忍受。

    他顶着恶臭抬手,握紧手中的武器向左一捅。

    细长的金属棍棒噗嗤一下从腐尸凹陷的头颅外壳中穿刺进去,把腐尸捅得整个灵异往左边偏移半步。

    腐尸狰狞恶意的笑容停留在了它的脸上。

    事情的发展怎么和它想的不大一样?

    在它的想象中,它会恐吓人类,让人类心神失常的情况下体验一遍它过去的痛苦,最后绝望地坠楼,以它最初的死亡方式结束生命。

    可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它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下,之后完全无法撼动跟前的黑发青年。

    白僳艰难地咳了两声,左手捏住鼻子也无法制止臭味传入。

    这并不只是嗅觉层面的难闻。

    插入腐尸头颅的金属棒忽而往右侧一扯,疼痛撕扯着腐尸的脖子,在腐尸来不及撤退的短时间内,它的脑袋与身体分离,顺着金属棒滑脱。

    眼前天旋地转,惯性作用下,整个脑袋飞逝而出,“啪叽”一声粉碎在远处的店面外的墙壁上,留下一摊缓慢淌下的黏稠液体。

    剩下的身体也被白僳一脚踹开,这次腐尸的身躯没有软化了,很干脆地被白僳踢到了对面另一块玻璃板上,撞碎后从三楼摔下。

    哗啦碎裂的玻璃雨在安静的商场内万分刺耳。

    白僳缓了会才走过去,从破口一道口子的围栏看下去,一楼的中庭地面除了玻璃碎渣别无他物。

    再朝右方看过去,原本糊着腐尸头颅碎沫的墙面颜色也一点点变淡,就好像黏稠液体沁了进去,只留下一丝灰黑色的痕迹证明灵异曾存在过。

    现在,新的问题来了。

    白僳孤零零地站在那。

    安向文那个人类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