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枫林渡

  

宋时诗人苏东坡曾有诗说过:“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吟唱,会别有一番情味。

原本落次驾驶她的玛莎拉蒂,想戏耍郭样,不想缘是陡坡难行,落次出于援手,下得车来,徒步帮郭样推行垃圾车,才使得落次崴脚,这岂不正是旦夕祸福的最好诠释!

郭样骑在垃圾车上,沿平坦的马路骑行不过两华里,月色却渐渐阴沉了。时下本就夜半时分,夜色更加昏暗了。

滦河水波惊涌流,原本就水气凝重,使得夜雾又开始迷蒙了,时下正值惨秋季候,哪些凝重的水气,让惨秋的凉风漫卷,便又秋雨绵绵起。而且还时有轻雷响过,微闪亮过。

落次骑坐在垃圾车上,脸颊处忽然有雨滴飘落,一丝凉意袭来,禁不住说道:“哎呀,又下雨了,臭混蛋,你快点蹬车吧”!

郭样说道:“臭丫头,放着玛莎拉蒂你不开,偏要坐我的敞篷垃圾车,活该让雨浇”。

落次说道:“臭混蛋,你咋不识好歹,我不是为了你吗”?

郭样说道:“我又没有让你为我推车,活该崴脚,活该坐垃圾车,活该挨雨浇,一会儿还活该……”

落次追问道:“一会儿还活该什么?”

郭样说道:“一会儿活该,一会儿再说,我还没想好呢。”

落次听得郭样如此一说,忽然抬起脚来,砰的一声,踹在郭样的屁股上,狠狠的说道:“活该挨踹,我先替你说了吧”。

夜半的秋雨,已然飘飘洒洒,绵绵盈舞。

秋雨中,滦河南岸的二号码头处,“洗龙井一号”居然停泊在那里,铁板吊桥缓缓落下,搭靠在岸头的沙滩上。吊桥上人影闪动,有一个人从吊桥上走了下来。那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缘是斗笠的帽沿压得很低,是以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但见斗笠人左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裹,那包裹上还用草绳捆绑起。右手上则拎着一个竹编的小竹篓,竹篓中装着一尊瓷坛,瓷坛的脖颈处还用红绸扎住,仿佛是酒坛的模样。

斗笠人从吊桥上走下,走上沙滩,便径直超枫林渡口走去。

枫林渡口处,尽管夜雨绵绵,秋风漫卷,但那面五星红旗,却依然在风雨中飘扬着,猎猎作响。

红旗下的青砖屋内,灯光微亮,木门紧闭。

斗笠人来至旗杆下,忽然停住了脚步,将右手上的竹篓移交到左手上,忽然又抬起右手,仰望着飘扬的五星红旗,竟然严肃的敬了一个军礼。

斗笠人礼毕后,转身便轻手轻脚的走至木门前。忽然,一阵呱呱的蛙声从斗笠下传出,蛙声盈脆,节奏天然。

只听小屋内老船翁的声音骂道:“你个老蚕蛹,别他妈装神弄鬼了,我听出是你小子来了,还不乖乖的滚进来”。

斗笠人止住蛙声,推开木门,走进了小屋。

这是一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屋子,一铺土炕,一扇木门,两扇格窗。小屋中用青砖铺地,砖面虽然早已磨损得瘢痕磊磊,但是砖缝中,居然还有几棵小草偷生着。屋子的北墙角下,摆放着一个老旧的衣柜,红色漆面,早已剥落。靠近衣柜的左角处,则摆放着一张小木桌,也是漆色斑驳,小木桌上,摆放着一些洗漱用品,在洗漱用品旁,居然还摆放着一个绿色的军用水壶,缘是年份久远,那水壶上的绿色,虽已不再艳丽,但水壶上的那颗红五星,却依然红的粲然,红的醒目。小木桌的左面,是一把铁艺的脸盆架,脸盆架上,搭挂着一条棉白的毛巾,小木桌的右面,摆放着一个衣帽架,那衣帽架上,悬挂着一套八十年代制式的军装和军帽。红色的肩章帽徽,也如军用水壶上的红五星一样,红的纯正,红的安详。靠近衣柜的右角处,则摆放着一个老旧的灰色冰箱,冰箱旁,落地摆放着一套煤气灶具,那灶具的台面上,擦拭得光亮干净。

南窗下,便是一铺土炕,土炕上铺着竹席,窗台下的竹席上,叠放着一床绿色被子,那被子型如豆腐,棱角板正,层次分明。土炕下,当然会有一个扫地风式的煤炉,以备冬天取暖。靠近炕沿处的竹席上,摆放着一张小餐桌,老船翁盘膝坐在餐桌旁,正自悠闲的抽着烟斗,丝丝缕缕的烟雾,向头上的一盏昏暗的灯光飘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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