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祭尸朝山 诡梦

    听到这话的张守鱼双眸一热,不知为何竟突然觉得好受了些。

    “造哥......”

    他还想跟汉阳造说些什么,可汉阳造已经起身去找乾二爷了。

    洞里没有时间概念,即便司徒零戴着怀表,此刻也没人再关注时间了。

    张守鱼谁都不想搭理,他刚刚吃得太快,此刻胃里胀痛难耐,不过这总比饿肚子强太多。

    他一个人躲在西北角侧壁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不晓得过了多久,步南栀起身,去装干粮的袋子里拿了几块碎馍。

    燕子醒来又睡下,每次醒来都会哭,到最后好像是眼泪流干了,只剩下窝在步南栀怀里无力的哼哼。

    汉阳造一直在和乾二爷聊天,聊累了爷俩就歪头睡觉,倒是众人里心态最好的两个。

    杨彪将带的烟全部抽完,随后便走出洞外,看样子是去拾捡那些断裂的肠虫尸身了。

    司徒零和吴锋最安静。

    吴锋自始至终都没动地方,这个冷漠的男子似乎心有芥蒂,这样的男人也着实非比寻常。

    死亡不可动其形,绝境不可动其志。

    张守鱼在死到临头之际,竟真见到了吴锋这种对死毫无波澜的家伙,一时间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不晓得又过了多久,司徒零来到青铜盖子前又看了两次。

    可即便他聪慧绝伦,面对认知范畴外的东西还是无济于事。

    张守鱼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最后一次来查看青铜盖子时,司徒零已经显得气息杂乱,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焦灼。

    瞧着瞧着,张守鱼的眼皮开始打架,进而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张守鱼很不愿让自己睡过去,毕竟人心隔肚皮,万一有人拿自己开刀就不妥了。

    可这根本由不得他,他不晓得熬了多少时间,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张守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

    他赤着脚,站在一片灰蒙蒙的大地上。

    他从没来过这里,不晓得这还是不是五姥阴山。

    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很低,好似一抬手就能触摸到。

    阵阵酸雨洒落大地,天地四方一片晦暗阴霾。

    远方的云层不断翻卷,张守鱼定睛细看,越瞧越觉得云中出现五官,渐渐化成一张扭曲的哭脸。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此刻的身躯异常瘦弱,甚至可谓羸弱不堪。

    皮肤是苍白的,布满珊瑚状的血管纹路,像一位静脉曲张的重度患者。

    这个梦真实的有些魔幻。

    张守鱼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衣着。

    此刻的他没有穿道袍,隔热服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宽松白衣。

    一件......很像医院里死人被拉入太平间时穿戴的丧服!

    “我......当真死了吗?”

    张守鱼略带犹疑的摸摸脸颊,才发现自己的道簪已经散落,漆黑的头发像拖把一样耷拉在脸上,湿哒哒的,恍若水鬼。

    他有些害怕了,不敢继续在原地停留,而是奋力朝前奔跑。

    不晓得究竟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河的另一侧是一片黑山。

    一轮巨大无比的月亮隐隐漏出半脸,上面的环形山地貌清晰可见。

    这绝对是张守鱼见过的最大的月亮。

    它足足占据了大半个夜空,好似一个濒死之人绝望的眼珠子!

    河水浩荡,水却漆黑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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