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为上(五)

 “启奏陛下,右仆射陈大人及监察御史李义府已在宫门处等候多时了。”

 太宗的身体是明显不太行了的,尽管他实际上还不到五十岁,本该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可惜前年强征高句丽不胜而归已是耗尽了太宗所存不多的元气,哪怕休养生息了一年半,却依旧没见有多大的起色,本来么,他若是肯放权给李恪,龙体指不定还能有大好之可能,偏偏太宗自己恋权,明明精力不济,导致政务积压颇多了,却依旧任性死撑着,恶性循环下来,龙体便愈发不堪了去,这不,天都已将近巳时了,太宗方才起了床,由着一众宫女宦官们服侍着更衣梳洗了一番,慵懒地就在寝宫里用起了早膳,直到此时,赵如海方才敢见缝插针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

 听得是陈子明前来求见,太宗也自无甚迟疑,紧着便道了宣,至于跟随陈子明一道前来的李义府么,太宗却是根本就没想起这么号人物来,也没打算去问个究竟。

 “诺!”

 太宗金口既开,赵如海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直奔宫门前去了,不多会,便又已是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陈子明与李义府从外头行了进来。

 “微臣叩见陛下。”

 身为宰辅,陈子明进入内禁向太宗禀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的,纵使这会儿心中有事,见礼之际,也不会与往日有甚不同之处,依旧是从容得很,可李义府就不同了,身为低级官员,尽管有着言官的身份,能跟着上下朝,可要说进入内禁,却绝对是头一回,这一走进了寝宫,往日里的机灵劲当即便不知跑哪去了,人倒是跪下了,可见礼之声却愣是说得个颤音满满,明显有着君前失礼之嫌,当即便更害怕了几分,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般。

 “子明不必多礼了,且自请起罢。”

 李义府明显是白担心了,太宗根本就没功夫去理会他这等小人物,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其一言,也就只是冲着陈子明点了点头,很是和煦地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微臣有要紧事要禀,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太宗虽已叫了起,然则陈子明却并未就此站直身子,而是恭谨地提议了一句道。

 “尔等全都退下!”

 一听陈子明这等说法,太宗不由地便是一愣,手中正自夹菜的银筷子也自不免顿了一下,再一看陈子明的面色凝重,明显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心头猛地便是一跳,也自没再多迟疑,随手将筷子搁在了一旁,一挥手,已是就此下了令。

 “诺!”

 太宗既已下了令,侍候在侧的赵如海等人自是不敢稍有迁延,齐齐应诺之余,鱼贯着便尽皆退出了房去。

 “究竟出了何事,嗯?”

 太宗很清楚陈子明沉稳的性子,错非是真出了大事,否则的话,陈子明是断然不会提出清场之要求的,对此,太宗心中有数之余,也自不免有些忐忑了起来,众人方才刚一退下,太宗便已是迫不及待地追问了起来。

 “陛下,在微臣作出说明前,有一桩事须得陛下明验真伪,微臣处有一份试卷,还请陛下过目,看是否便是今科之真题。”

 陈子明并未急着将事情的由来细说一番,而是先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张纸,双手捧着,上前几步,将那张纸搁在了龙案的一角。

 “嗯?此物尔是从何得来的,给朕说清楚了!”

 听得陈子明这等言语蹊跷无比,太宗自是不敢大意了去,紧着便将那张纸拾了起来,摊开一看,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双眼一瞪,便已是声色俱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此物并非是微臣所得,而是监察御史李义府所献,具体之详情,陛下可问之李大人。”

 尽管太宗并未亲口证实这份试卷的真伪,可从其惊怒交加的表现上来看,陈子明已然可以断定此试卷定是真题无疑,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是微微一松,不过么,表现在脸上的却是一派的诚惶诚恐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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