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难挡(二)

 “哦?”

 一听陈子明下了这么个论断,李恪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不过么,却并未有甚表示,仅仅只是惊疑不定地轻吭了一声。

 “殿下且自放宽心好了,历朝历代之帝王对门阀世家重用拉拢者多矣,又何尝见门阀世家归心哉?似此朝廷都办不到之事,区区一越王殿下耳,又怎可能做得到,如此昏招一出,以陛下之睿智,大失所望乃必然之事也,如此,二王已是再无能为矣!”

 “善,有子明这么番话,小王也就安心多了。”

 李恪到底是外放过几任上州刺史之人,与世家子弟自是没少打交道,只略一想,便已判断出陈子明所言乃是正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就此落了地。

 “殿下英明。”

 见得李恪就此放松了下来,陈子明口中虽是称颂不已,可心弦其实却还是紧绷着的,无他,概因两日后的廷议乃是决定大局的关键时候,实在是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给明君当储君可不是件容易之事,既要肯办事、能办事,还不能在朝中大肆拉帮结派,以致影响到皇权的巩固,但又不能毫无支撑,个中的火候之把握难度极大,于陈子明看来,太宗之所以将科举革新章程交由廷议,固然有着慎重其事之考虑,可更多的怕是打算观望一下李恪在朝中的力量如何,很显然,既要保证章程能过关,又要防止太宗起猜忌之心,无疑是桩棘手到了极点之事,偏偏这等帝王心术还不能直接说出口来,若不然,将来他陈子明怕是难有个好下场,无他,谁都不希望有个精熟帝王心术的大臣在侧,纵使彼此是郎舅之亲,怕也概莫能外,正因为此,陈子明索性便缄口不言,仅仅只是恭谨地称颂了一声了事。

 “子明就莫笑话孤了,孤哪有甚英明的,真说起来,孤能有今日,皆子明之功也,罢了,不说这个了,今,司徒大人若是与八弟联了手,朝议之际怕是还有波折,不知子明可有甚教我者?”

 李恪苦涩地一笑,自嘲了一番之后,又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科举革新乃是顺天应民之大义也,所谓大势不可挡,任何人想要逆流而行,终归是螳臂当车,断难有甚好下场,只是具体到朝议本身么,却须得有所讲究,头一条么,殿下不可轻动,不管他人说甚,但消陛下不曾点名,殿下只管安静地听着,其余诸般事宜,便交由下官来安排便好。”

 太宗的用心既是无法解释,陈子明也就没敢在这个问题上说得太过细致,而是斟酌着给出了个保证。

 “好,子明办事,孤无甚可不放心处,且就这么定了!”

 李恪对陈子明的忠心与能力素来放心得很,尽管很想打听一下陈子明的具体安排,可眼见陈子明似乎不想多言此事,也就息了这等心思,笑着一击掌,已是豪气十足地放权给了陈子明。

 “殿下英明,下官自当竭力而为之。”

 见得李恪没刨根问底个不休,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是稍松了些,但却不敢带到脸上来,也就只是恭谦地再次称颂了一回……

 “父亲。”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陈子明与李恪正自商议着朝议之事,却说长孙冲奉其父之命,将前来拜访的李贞送出了府门之后,紧着便又赶回了内院书房,卜一转过屏风,入眼便见长孙无忌正自眉头紧锁地沉思着,脚下自不免便是一缓,略略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低低地轻唤了一声。

 “嗯,坐。”

 听得响动,长孙无忌当即便抬起了头来,面无表情地扫了其子一眼,而后方才语调淡然地吩咐道。

 “谢父亲大人赐座。”

 尽管长孙无忌语调淡然,可长孙冲却是听出了内里的几丝忧心之意味,心头不由地便是一突,但却不敢有甚多的言语,紧着谢了一声之后,便即规规矩矩地端坐在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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