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葬礼

 但就算理智尚存,崩裂的情感还是无情的将他拖入了那个黎明。

 ——

 不是同一个黎明,而是在青年不能为人所知的葬礼上。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而葬礼只有降谷零与诸伏景光两个人。

 因为要错开,避免被人发现,而还未暴露的降谷零必须掩人耳目。

 葬礼于半夜开始。

 但所谓的葬礼,也只是两人带着花束,静静的站在无名的墓碑之前。

 多可悲啊,说好要记住青年的名字,要将他的名字刻在心中,此刻却连刻在墓碑之前都无法做到。

 诸伏景光的手被绷带包裹着,他的手骨因为太过用力敲打坚硬的金属,已经造成了骨裂。

 除此之外,他只有一些擦伤。

 月下木鲤将他保护的很好。

 男人带着兜帽,也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了口罩之下,他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呼吸半轻半重,身体为心中的伤痛而悲鸣。

 “阿鲤。”

 将代表着安息与思念的花放于祭台之上,诸伏景光又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积雨。

 但是,那水是擦不干净的,在雨过天晴之前——

 有太多的话堵塞在喉咙里,降谷零也只能从公安别的同事的口中知晓那天黎明发生的事情。

 诸伏景光抱着瘦弱如少年的阿鲤的身体,一直念叨着天亮了这样的话。

 烧掉了整辆车的大火像是呼唤着天边黎明的太阳,洒下了相同的橘色光芒。

 月下木鲤是笑着的,尽管在时间门的‘腐化’中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真想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能够认识我们,真是太好了’,阿鲤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诸伏景光终于说出了在那之后的第一句正常的话语。

 降谷零只感觉心里一疼,双眼微微的发烫,只能通过皱眉阻止眼泪溢满而出。

 那时,阿鲤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是否回忆起了童年在组织里生不如死的绝望?

 还是会想起他们在警校共度的美好时光?

 还是说,根本什么都没想。

 他只是想要保护诸伏景光,保护他们。

 怎么可以停留在那一刻呢?怎么可以?

 明明是他们能够认识阿鲤真是太好了。

 他还答应了他们,一定要带着阿鲤回去啊!

 “我要是,能够早一点…”

 “不,hiro,不是你的错。”

 “……”

 随后,无声的葬礼持续进行着,仿佛只要不离开这里,就还未与挚友做正式的告别。

 雨夜漫漫,却一定会有太阳升起的时刻。

 没有一个寒冬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新春不会到来。

 雨停了,朝阳透过万物吟唱,化作美丽的彩虹,照亮了无名墓碑与它周围的一切。

 黑发金眸的少年坐在彩光之中微笑着,朝他们挥手,述说着最后的祝福。

 ‘去吧,天亮了。’

 ——

 而那个早已在心中暂停了时光的人,此刻站在了他的面前。

 贝尔摩德有着超高的易容术,这就说明别人也可以做到,眼前的人不是阿鲤。

 绝对不是。

 但眼前的少年,一边微笑,一边流泪,喊出了只有他们才会如此称呼的名字。

 “zero。”

 如果那双金色的,饱含思念的眼眸是虚假的,还有什么会跨越时间门与记忆,能够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呢?

 降谷零的手在颤抖,他甚至连扳机都无法扣住,却被理智的线扯住,无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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