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之人

 渡鸦将自己的发现和笑鸫说了,她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渡鸦觉得她现在一定是抿着唇转着眼睛,在打什么鬼主意,同情的看着眼睛蒙上了一层透亮的雾气,显然已经重新陷入到半梦半醒状态的大地之子,就从餐桌上找了颗最大的果子啃起来预备看戏。

 果然,笑鸫忽然举杯对着动作已经迟缓下来的大地之子敬酒,等他慢半拍的回敬厚又饮下满杯,才语带诱惑的说,“王看来很是喜欢这辉光之酒,不知道是否想要见识见识真正的辉光?在下受您款待没什么好报答的,但有幸知道太阳的居屋中有几处暗门,只是位置一直在变,王您可得早些做决定啊。”

 “真的可以吗?”虽然隔着面具,大地之子仍然能看清她确实没有欺瞒自己的意思,加上可能是因为刚刚满饮了辉光,思绪几乎要飘到九天之外,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但突然想起了什么,缓缓摇头,拿手撑住脸看着已经模糊到产生重影的笑鸫,断断续续的说,“不行的,漫宿,是,人类的,禁地。”话音未落便陷入了梦乡。

 这样的结果让渡鸦觉得好没意思,在心里默念要牢记过度摄入辉光的危害,笑鸫也感到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了,嘟哝了一句,“还真是不上当。”便回到了座位上,在渡鸦耳边低声吐槽道,“他还真拿自己当人类了?不过他也确实像极了人类,不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道生活在山上,倒是在平原上做起国王来了。”

 “确实如此,也不知燧石用了什么法子。”渡鸦用自己这些年的耳闻判断燧石虽然对人类友善甚至堪称溺爱,但却决没有和他们共情的能力,转轮更是对人类嗤之以鼻,只是看在他们恭敬献祭的份上保他们风调雨顺,大地之子作为他们的孩子倒是不类其父母,“或许是辉光的作用?”纵然后世常说辉光不仁,但逆孵之卵是仁慈的司辰,此时或许有所不同。

 渡鸦转而看向睡梦中的大地之子,见他惊惧,见他恼怒,见他难以置信,但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嘴角的笑意上,想来是做了个好梦。虽然好奇,但梦过无痕,渡鸦没有收集梦境的爱好,又拿了个果子吃,想着吃饱了就悄悄的离去吧,毕竟换了自己,是不会喜欢一觉醒来发现有两个人盯着自己像在看笑话一般的。

 渡鸦正打算将自己的打算告知笑鸫,转头却见她已经拿出了画板来,嘴角抽了抽,果然艺术家的审美并不相通,只希望大地之子能睡的久一点,不然不管换了哪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觉得高兴,赶忙放轻了动作,连咀嚼的声音也刻意控制了,生怕惊扰了他。

 但事不遂人愿,渡鸦这边轻手轻脚,其他人可没有这个意识:门口突然飞进来一道黑影,直接撞到了大地之子的胸口,将他猛然从梦境中拉回了醒时世界,虽然以他的筋骨尚且不至于觉得这点疼痛难以忍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可能更难受,因此还是俯首咳嗽了好几声才眼角带泪的抬起头来,而笑鸫也趁着这个机会眼疾手快的收起了画板。

 “怎么?沙鲁尔?可是虚界有什么急事,让你忙着不打招呼就送我过去?”大地之子此时已经重新坐正了身体,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自然的抹去了泪花,看着眼前将自己暴力唤醒的家伙,渡鸦看不见人影,愣在当场,即使一柄链锤自行从桌子下面滚到了他脚边,大地之子的视线也确实跟着走,显然就是在和它说话,也依旧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个被叫做沙鲁尔的链锤与大地之子的长弓撞了撞,又在缠着他的脚腕磨蹭了一番,虽然仅仅只是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但渡鸦感觉它就像是打碎了主人花瓶的猫在撒娇求原谅,而接下来的原地打转居然让他看出的焦急的意味,连包裹着它的古焰之色都晕染的更鲜艳,仿佛要溅射出火星来。

 笑鸫见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声的笑了,在渡鸦耳边科普道,“土石金戈皆有自己的语言,只是我们的性相与它们没有共鸣,听不懂罢了,大地之子作为它们的兄弟,平日里又与它们亲近,能听懂理所应当,你就别装作自己能听懂的样子了,还一本正经皱眉呢。”虽然自己刚才也被震惊而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现在才反应过来,但并不妨碍她笑话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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