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 late

 江现并不知道她要来,她的尴尬境地明明和他没有全然关系,他却还是为让她陷入难堪而歉疚。

 唐沅看着江现有些怔。

 她的视线停留太久,江现侧眸过来:“盯着我看什么?”

 “……没。”唐沅眼神轻闪,收回目光投向前方,拿起一杯酒掩饰尴尬。

 无声抒了一口气,她垂下眼,将隐隐飘起香味的酒送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入口是醇厚口感,只是咽下去后,后味稍有些苦。

 似乎是个别致的私人酒品牌,苦味中等,唐沅倒是能喝这一类,不过乍一入口有些不习惯,不由蹙了蹙眉。

 下一秒,视线瞥过江现手中那支同样的酒,她顿了下,伸手拦住过路的侍应生:“等等。”

 侍应生停下,“晚上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这是什么酒?”唐沅看着他托盘里的酒问,高脚杯中的液体颜色明显和他们手里的不同。

 侍应生说:“这是白兰地。”

 唐沅闻言,拿起一杯。侍应生随即颔首离开,她把酒放到江现面前:“喝这个,这个不苦。”

 江现持着酒杯,看着她没说话。

 唐沅愣了愣,反应过来,很快别开脸,像是解释又像是撇清什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喝苦的,我喝着是感觉有点别扭,这杯先给你……”

 说完稍作停顿,她感觉尴尬,也不看他,找了个理由走开:“我去那边转转透透气。”

 唐沅扔下话,很快走远。

 江现的视线在她背影上稍稍定格,又移到面前的酒上。

 他一直不爱吃苦的东西。

 尤其是高中那会,一点都不沾,现在稍微好些,能若无其事地往下咽。

 垂眼看了看面前的那杯酒,半晌,江现将手里的那支放下,拿起它。

 吊顶灯高高悬挂,澄明炽亮。

 他将酒送到唇边,白兰地入口香醇微甜。

 没有一丝苦味。

 ……

 唐沅出国好几年,宴会上有不少以前认识的人,许久没见,看她出来走动,纷纷近前打招呼,寒暄聊天。

 客套的话说了又说,一圈绕下来,口干舌燥,着实有些累。

 中途瞧见褚怀从正门进来,周霖上前又是一番招待,不过褚怀和他没聊多久,转头就去找了江现。

 唐沅自然不会吃饱撑得去和他打招呼。她那帮亲近的朋友虽然没来,但还是有不少关系还行的旧相识在场,应付完各路不熟的人,她便和几个谈得来的待在一块打发时间。

 待了大半场时间,唐沅渐渐有点站不住,她脚下穿的是一双新高跟鞋,前面不觉得,时间久了,脚后跟磨得有些疼。

 她几乎站着没怎么动,那股不适感还是越发加重。

 实在不舒服,唐沅道了句抱歉,暂时离开,忍着疼步伐尽量正常地走向洗手间。

 到隔间里仔细检查一看,右脚脚跟果然磨破了。红痕正鲜艳,新鲜的破口,动一下就疼。

 她带的手包比较小,更没提前准备创可贴,只能用纸巾稍微摁了摁,见颜色不那么鲜艳了,忍着疼重新把鞋穿回去。

 唐沅回到人群又待了好一会,坚持了大半个晚上,疲惫一阵比一阵强,加上脚下痛感一直不间断地传来,她有点撑不住,想了想,决定提前退场。

 大厅里衣香鬓影往来交错,香味甚浓。

 郭雅琳人不知在哪,唐沅懒得再去见她特意道别,和关系不错的几个说了声,让她们代为礼貌转达,便朝外走。

 出口在侧门,她走了几步,视线瞥见稍远处的身影,蓦地停了停。

 江现身影高挑,身边围了几个攀谈的人。他并不热衷应付,没怎么开口,表情淡淡的,端着酒敛眉浅酌,仿佛游离在人群之外,周遭的嘈杂和他完全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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