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张烧饼

 .....

 余天直接去了三哥家。

 进门的时候,三哥正在清洗板车。

 拉了一路的鱼,板车上有不少鱼腥味。

 三嫂也在一旁忙活着。

 她眼尖,见余天进来,她踢了三哥一脚,又对余天讪笑一下,转身回屋去了。

 “余天来啦?”

 三哥心里一哆嗦。

 刚才媳妇说的清楚,这板车,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借给余天了,就怕他卖掉。

 “忙着呢三哥,我没事儿来看看。”

 余天背着手,烧饼拿在后面。

 “啊...啊...那啥!那个,那你先坐,翠儿啊,给兄弟拿两个红薯吃吃。兄弟,我正要出门,你要吃啥,就跟你嫂子说吧。”

 三哥找个借口,也顾不得洗板车了,往裤子上擦了擦手,抓住铁杆就要走。

 这板车虽然老旧,顶多值个三五块钱,但也是他家为数不多的‘固定资产’之一。

 “嫂子!不用给我拿红薯!我给你们带吃的了!”

 余天见状,心里偷笑,赶紧一把拦住三哥,又对里面喊了句。

 话落。

 他一甩手,拿出油纸包裹的四张烧饼。

 “这是...”

 烧饼亮出来,香味一下冲进三哥的鼻腔。

 八十年代,也就逢年过节,家家才能勉强吃上点儿肉。

 这四张烧饼,皮薄馅大,满满的油水儿。

 他贪婪的嗅了嗅,肚子立刻发出咕咕的叫声,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车弄脏了,也还晚了,就当赔个不是!三哥,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过两天我兴许还得借车,当然了,也不白借!中午没吃饭吧?烧饼你们拿去吃,我先回家,得空再过来。”

 余天笑笑,把烧饼放在小桌上,和三嫂也作了告别,转身离开。

 “妈呀...这咋回事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诶呀我的天呐!”

 三嫂的眼睛可尖了。

 跑到桌旁时,她手里还攥着两个用来打发余天的红薯。

 这么多年。

 只有余天到他们家来借东西的时候。

 她们还从来没见过余天主动送过来啥。

 要说还礼,也是李婉柔偶尔拿些不值钱的青菜和土豆。

 这满满肉馅香喷喷的烧饼,还是头一遭。

 “这...先吃,吃完了再说!”

 三哥有点儿忍受不住诱惑,给三嫂分了张烧饼,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吧嗒吧嗒吃了个满嘴流油。

 “你说...他是不是打啥别的注意呢?刚才我听他说,还要借车?”

 三嫂擦擦嘴边的油渍,嗦着手指。

 “借就借呗,我感觉咱这表兄弟,这两天好像是变好了...”

 三哥把剩下的两张烧饼好好保存起来,准备晚上再吃。

 他们俩没孩子,好东西也不想一次吃完。

 “嗯...不好说,不好说!”三嫂频频摇头,“他鬼主意多得很,你先别急着答应,等他再出门时,我去找婉柔聊聊,探探口风再说。”

 她们两人商量着余天的事儿。

 余天也回到了家里。

 钓鱼不是长久之计。

 他得换个别的法子。

 “婉柔,我睡会,晚上叫醒我,我去芦苇荡那边转转。”

 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