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如烟

　吴文哲看他喝酒喝的这么急，张着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今晚，他的确是来套问靳南城话的，但知道靳南城未必会说，所以他决定先迂回一下。

　“你不就是现成的别人吗？我还看谁啊？你当初怎么表白的啊？别告诉我是温馨然追的你，那马上绝交。”

　紧接着，他顺势说，“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跟温馨然的事啊，不打算说说吗？”

　听到这话，靳南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饮尽。

　但是靳南城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看得吴文哲心惊肉跳，开始反思叫他出来喝酒是不是错了。

　因为吴文哲还从没见他这么喝过。

　“老大——”

　吴文哲正准备拦人，他终于开口了。

　“我们是邻居，也是青梅竹马，我们……我们很相爱。”

　吴文哲迷惑了一瞬间，“老大，你不是跟沐菀姐青梅竹马吗？怎么跟温馨然也……”

　靳南城垂着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啊，跟沐菀也是青梅竹马，我们三个一块长大，二十多年了。”

　23年前，靳南城和父母住在博苑小区17号楼，沐菀住在他们不远处的13号楼。

　一个夏天的午后。

　五岁的靳南城和沐菀正在小区花坛里玩土，一辆黑色轿车驶过他们身边，停在18号楼，车后座跳下来一个跟他们差不多的小姑娘，扎着两条长长的马尾，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手里还抱着一个卷发的洋娃娃。

　紧接着，轿车后面的卡车也停了，正好挡住了吴文哲偏头看的视线。

　沐菀那时候虽然也不爱说话，但还没有这么冷淡。

　她问靳南城，“靳南城，你在看什么？”

　靳南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扭过头，指着那辆卡车说，“来新邻居了，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妹妹，像……像洋娃娃一样。”

　这个妹妹很漂亮，她手里的洋娃娃也很漂亮。

　一说洋娃娃，沐菀也抬起头，但是只看见两辆车。

　“你撒谎，没有洋娃娃，也没有小妹妹。”

　“我没撒谎，车子把他们挡住了。”靳南城皱着眉头的模样，跟长大后几乎如出一辙。

　卡车停在那很久，始终都没有开走，卡车前面靳靳续续的有人过来，然后搬着东西离开，直到靳南城眼前多了一小片阴影，还有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他还没抬头，头顶就传来一道又甜又糯的女音。

　“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没等到回答，小女孩又说了一句，“我可以把洋娃娃给你们玩。”

　那是一道特别清甜的声音，就像夏天吃的水果冰一样。

　靳南城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眼睛大大的，像紫葡萄似的小妹妹，比他高一点点，脸上还有点肉嘟嘟的婴儿肥，因为皮肤是奶白色的，特别嫩，在太阳下站久了，双颊还泛着微微的粉。

　年少的他怔怔的想：这个妹妹好好看啊。

　靳南城本能的往旁边凑了凑，重重的点点头，“一起玩吧，我们在做……城堡。”

　小丫头蹲在他身板，很认真的看着地上乱糟糟的土堆，“城堡啊，哥哥，你们好厉害！”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鼓了掌，然后恋恋不舍的把洋娃娃递过去。

　“哥哥，给你玩洋娃娃。”

　小手明明抓得紧紧的，还要一脸大方的请别人玩，表情别提有多滑稽了。

　靳南城摇头，没接洋娃娃。

　“我是男孩子，就是男子汉，男子汉不玩洋娃娃。”

　小丫头以为他们说的跟她一起玩是骗她的，因为不想跟她一起玩，所以也不想玩她的洋娃娃，又怕是靳南城看出她刚才舍不得给洋娃娃，这会生气了，突然就有些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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