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约见

 断断续续写了十多天,完成了一篇小说。

 事先完全没有写小说的计划,是因为心中有块垒,小说是化解的最好方式。

 几乎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特稿和小说比起来,简直就是谎言的化身。

 国人喜欢说“以史为鉴”,这是把历史等同于真实的先天性论断,但杨舒力现在更相信一句话:小说比历史更真实。

 因为书写者的原因。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胜利者是从自己的利益和立场来书写的,不利于自己的部分都删掉了,历史的歪曲和篡改非常严重。

 在严酷的环境下,那不被记录的真实隐入小说中,由小说传递于世。

 别的不说,就拿现在的历史课本,伪史太多了,很多历史事件,从表述到数据没有一个是真实的,而多数学生对此浑然不觉。

 另一方面,要想了解几十年前的历史,80年代以来的一些文学潮流,比如伤痕文学、寻根文学倒更接近真实。同样反映上山下乡,现在一些当事人喊的是“青春无悔”,伤痕文学里是“伤痕累累”,是不是小说比历史更真实的具体表现?

 小说采用双线叙述,一个是发生在90年代的命案,在一个小镇,一名60多岁的老人离奇过世,从现场看像是自杀,家人认为他没有自杀倾向,希望进行调查。

 另一条线索从20多年前的一个偏远山乡讲起,一名美丽的女知识青年插队下乡,很快引起当地头号人物的注意,并把魔爪伸向她,当地远离城市,信息闭塞,这位人物一手遮天。

 女知青发现自己怀孕,到区卫生院做手术打胎,区卫生院以技术条件不足拒绝,她又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不知所措。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打胎也来不及了,最后没有办法,在那位人物的安排下,和当地一个农民结婚,在区卫生院生下一个儿子,这时,区卫生院的技术条件也够用了。

 后来女知青还生了一个女儿。

 看到这里,读者明白死者是谁,以及大儿子的父亲是谁。但小说后面还很复杂。

 那个和女知青结婚的农民,其实没有生育能力,以前结过一次婚,因为没有孩子,老婆跟别人跑了。那么,第二个孩子,那个女儿的父亲是谁?

 女知青的大儿子,已经去南方打工,但他似乎一直在做一个准备:复仇。

 调查表明,虽然他有强烈的复仇意志,却没有作案时间。

 案情扑朔迷离,似乎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人,是他从小告诉大孩子:你有一个仇人。命案是否也与他有关联?

 而这个人没有在小说中点明。

 小说以隐晦的手法交代了事件的真相,即死者企图与女知青的大儿子联系,与他认亲,却正中下怀,受到致命一击。

 这是一个隐晦的,却又令人震撼的,人类文学中经久不衰的母题:弑父。

 小说名叫《隐仇》。

 小说一共4万多字,可以算作短篇小说,也可以算中篇小说。

 杨舒力也是无意中进入这个故事,现在,可以放下了。

 小说进行了很大改编,女主角不是乡村教师,也不是两个儿子,除非了解内情的人,否则很难把叶老师和这个故事联系在一起。

 还有其他改编,比如小说中的男主角,那位死者,现实中活得好好的,安享退休生活。

 这样写,一方面是故事本身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人和真实事件联系。

 小说发表出来后,只给黄敬蜀和涂艺看,其他人都不会声张。

 到市图书馆去查了一下杂志,最后选了国内著名的文学期刊《九月》,抄下地址,把稿子投出去。

 这段时间,杨升元嘴里没有再提到薛琪与向文娅的事,说明薛琪说话算话,杨舒力没有主动问起,他希望这件事消弭于无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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