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行

 女儿女婿回来了,比儿子还亲的关门弟子眼看着越来越成气候,把白爷给喜的,整个人仿佛都变得年轻了。他一头扎进厨房忙活起来,为儿女们也为那些值得他珍惜的朋友们,做他们都爱吃的炸酱面。当然,不会太多,只一小碗,为的是让他们垫垫肚子,真正的宴会还没开始呢。

 回到家的燕姐如同得胜归来的女王,瞬间就接管了全来涮的指挥权。招手叫来伙计问了几句,翻开账本瞧了瞧,手在算盘上噼里啪啦一划拉,这些天店里的情况就门儿清了。随着几道命令下达,全来涮顿时恢复了之前的高效和欢快的节奏,不仅在店里的人都感觉到了,就连刚进门的客人也都察觉出全来涮带着股喜庆的气氛。再一看柜台里坐着的那位靓丽女子竟是燕姐之后,常来常往的客人们就明白咋回事了,纷纷过去给燕姐道喜,燕姐笑眯眯地一一感谢同时利索地给客人们安排好座位,并按个人喜好安排好菜品。

 “各位叔叔大爷,今天到咱家来吃饭的,甭管丰俭,一律八折。”

 燕姐的豪爽果然非同一般,仅此一招就让全来涮院内笑声不断,喜气盈盈。如此手段,就连黄大福见了都不住地点头,他说燕姐若是生在香港,定是个大姐大。

 “燕子,回来啦。”

 穿着月白色对襟褂子,藏青色撒裤和一双老布鞋的四爷,拎着鸟笼子来到柜台前。

 “四爷爷,我回来了。鸟笼子给我,还给您挂拐角那,那通风。”

 “对喽,还是你这丫头心细。德顺呢,回来没?”

 “回来了。”一提到赵德顺,燕姐就不免有些羞涩。

 “回来好哇,你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啦。以后俩人好好过日子,你爸岁数也不小了,别老让他操心。”

 “嗯,谢您了四爷爷。”

 “嗨,你看我这嘴,大喜的日子怎么还把你都哭了呢。不哭不哭,以后咱不哭,咱就乐,见天的乐。”

 “那不成傻子了吗?”

 “那也比愁眉苦脸的强,我那几个老伙计呢?”

 “还是那屋,正品茶呢。”

 “品什么茶呀,这又不是茶馆儿,上酒。”

 “得嘞。四爷爷,今天您那一桌算我的。”

 “哎呦,那怎么好意思呢。”

 “就这么定了。您平时没少帮衬,全来涮但凡有事,您必是第一个到的。就冲这,您天天在这吃都行。”

 “哈哈,那不把你吃穷了。”

 “只要您把您家的好玩意儿给我一件,我就不怕被吃穷了。”

 “这丫头,感情在这等着我呢,原来是琢磨上我那些老物件儿啦。行,不愧是全福的亲闺女。四爷爷我呀,不上你当,我走喽。”

 “嘿,这老头儿,话还没说完呢,别走呀。”

 四爷再也不肯回头了,一溜小跑儿进了雅间,燕姐笑着摇摇头。四爷家境殷实,祖上也算云水县数得着的富户,可到了四爷他父亲这一辈,原来家里的良田农庄全赔光了,好在城里的老宅还在,家底还没被完全掏空,靠着典当还能混个吃饱穿暖外带供四爷读书。

 恰好这时候解放了,在划分成份的时候,因为四爷家没地,也没买卖铺子,除了一套院子之外啥也没了。当时的工作队长是个军队干部,人特实在,一看这情况就说:“这不就是贫农嘛,贫农。”

 结果四爷家就成贫农了,还是根儿红苗正的那种,四爷考学、参加工作那是一路顺风。可白全福他爹就不行了,给定了个小业主,这对白爷他爹多少有些影响。不过呢,根红苗正的贫农四爷就跟小业主白爷他爹对上了眼,老哥俩上树掏鸟窝,下河抓鱼虾,上课犯困被老师罚站,下课堵着小闺女不让人回家,这都是老哥俩年幼时一起做过的荒唐事。

 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白爷他爹都故去多少年了,四爷对白家的这份情义始终不断,他把白金燕当成自己的亲孙女看。结果没想到,白金燕是个会哄人的丫头,四爷爱听啥,金燕就说啥,每次都哄得四爷眉开眼笑,大方地把家里的那些老玩意儿拿出来显摆,然后没少被金燕连抢带要地弄走。他那点儿玩意儿,燕姐心里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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