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阳坚持要开追悼会

 母亲再次劝道:“青阳,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不是感情问题,是为了少惹事。你爸爸死得不明不白,市委不出面,你还开追悼会,谁敢来参加?悼词又怎么写?谁来宣读悼词?”

 “这些问题都没落实,你召开追悼会,到时一个人也不来,就是自讨没趣。再说上面到现在还没有给他作结论,是功是过,还没有一致的说法。这时候开追悼会,不行!”

 卢青阳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我不管,就是一个人不来,我也要开追悼会,我不能让爸爸寒心。悼词不要,更不要谁来致悼词。摆上遗像,来的人默默哀悼一会儿就行。““那么多人,靠着爸爸发财的发财、提干的提干,出国的出国、没房子住的有了房子,我倒要看看,这世态炎凉到什么程度!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我是他儿子!过去是、将来也是!我就是要示示威!”

 “我不管这些头头脑脑来不来,我一个个给他们寄追悼会通知。还有那些生前友好,只要我知道的,一律发通知!”

 几天后,能够容纳二百多人的遗体告别室里没有挽联,但垂着许多长长的白纸,中间摆着卢雨行的遗像,左右各一排没有挽联和署名的花圈。

 哀乐低回,厅里只有卢雨行和他的女秘书。

 女秘书在入口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素面的签到簿,上面一个名字也没有。

 卢青阳臂上缠着黑纱,他铺上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行大字:我活时,你们趋炎附势;我死后,你们逃之夭夭。

 他将墨迹未干的纸张放在摆放骨灰盒的桌子上面,用骨灰盒压住。

 女秘书看了看手表,走到遗像前,轻声说道:“卢总,时间过了,一个人也没有来。”

 卢青阳扑通跪倒在遗像前,放声大哭:“爸爸!爸爸!你看见了吗?今天是儿子给你开的追悼会,但你生前的好友,一个人也没有来!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一个人也没有来!连你的结发妻子,我的妈妈,因为怕事,也没有来。”

 “爸爸!爸爸!你死得冤,你活着更冤。你让那么多人挣到钱、让那么多的人升职、让那么多的人出国、让那么多的人捞到房子,你把他们喂饱了、养肥了!你一死,又把他们全保下来了!”

 “爸爸,你一死,至少保住了几百个乌纱帽吧!现在你成了孤魂野鬼,他们一个个逃之夭夭!爸爸!你说你活得冤不冤!”

 其实上,在遗体告别室外面的院子里,并不是一个人没有,而是来了三十多人,但他们踌躇着不敢进去。

 卢青阳的哭骂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无地自容的神情。

 一个中年男人对一个中年女人说道:“你不进去吗?我得进去。既然来了,怕什么?你我的房子是卢领导给的,咱们不能没有良心。”

 中年男人说罢走进遗体告别室,中年女人也跟了进来。三十多人自动排成一队,一个接一个走入。

 不过,有两个上年纪的男人悄悄离开人群,溜走了。

 二人边走边说:“咱们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里有领导就行了。”

 “你说得对,在心里有领导就行,不搞形式主义。话说回来,我的公司要不是卢领导支持,早就垮了。”

 “走吧、走吧,回去给他烧柱香,表表心意就行了。”

 在遗体告别室外面的树荫下,坐在车里的方文杰手持长焦照相机,把走入追悼会场的每个人都拍下来。

 王如玉坐在他旁边,神情抑郁。她一直没有机会找方文杰问清楚,那天他为什么一听王志远就冷漠地离开的原因。

 现在,她用不带任何感qíng • sè 彩的语气问道:“方处,这些人都要进行调查吗?”

 方文杰的眼睛没有离开照相机,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但他们至少都与卢雨行有过交往,从他们身上也许能扩大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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