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印

 安桃跑进顾家时,顾家院子的大门已经落了锁。

 小家伙才不管那些,当即趴在地上,顺着大门的缝隙,想要往院子里爬。

 奈何她还是低估了圆润的自己。

 安桃本就是个胖娃娃,小胳膊小腿儿都是肉肉,偏偏又赶上了冬天,穿了好几层小袄,将小小的身子裹得越发圆滚,小脑袋从门缝里钻了过来,可大半个身子却留在了外面。

 “咦?”

 小家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小嘴儿一抿,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门里挤。

 “咿呀!”

 “咿!”

 安桃哼哧哼哧地折腾了十几次,还是没能钻进顾家的院子。

 小家伙沮丧极了,亮晶晶的圆眼睛都带了黯然,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小脚一挪,想要将脑袋瓜儿从门缝里拔出来。

 “唔。”

 她小手小脚都在使劲儿,用力往外挤,却没能如愿地从门缝里挣脱出来。

 散发着铁锈味道的大门将她鼓鼓的脸颊压出了红痕,疼得小家伙呜咽一声,叫起人来。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股奶味儿,听起来咿咿呀呀的,好像一只没断奶的小猫崽崽,听声音就觉得可怜极了。

 “呜~”

 那匹被锁在笼子里的狼崽罕见地仰天长啸!

 顾惜年这才听着动静,起了身。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笼子里的小狼挣扎着想要往外挤,他忍不住拧了下眉,朝狼崽走去。

 “哥、哥哥……”

 带着哭腔的小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顾惜年脚步一顿。

 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胖丫头睡得早,这个时辰怕是已经睡得香沉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家的小院呢?

 想归想,他还是朝后看了一眼。

 只见大门缝下,夹着个红彤彤的小团团,团子似乎是个实心儿的,卡在门缝里,进、进不来,出、出不去,只能眼泪汪汪地求助别人。

 顾惜年险些笑出声。

 她是有多胖、多笨,才能被门缝夹成这样?

 “安桃?”

 “唔!”安桃小嘴儿一抿,差点哭出来:“哥、哥哥!救桃桃!”

 “笨死了。”

 顾惜年快步走上前,将大门的门锁打开,提醒道:“别乱动。”

 安桃重重点头。

 顾惜年:“……”

 他垂眸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小肉团,说:“头也别动。”

 安桃仍要点头,点到一半儿,才想起什么来,连忙板起小脸儿,一动都不动了。

 顾惜年这才小心地挪起大门。

 小家伙确实是个胖丫头,门在她的脖子上卡得十分结实,就连顾惜年都费了好大劲儿,帮着安桃脱了好几件衣裳,才将团子从门缝里解救出来。

 “哥呜呜——”

 安桃紧紧地抱住顾惜年的脖子,小声地呜咽起来。

 顾惜年扫她一眼,有心想说她几句,可他一看这大冷的天,安桃的身上只有一件薄衣,当即顾不上其他,拎着团子快步进了屋。

 好在顾惜年的速度快,安桃还没觉得冷呢,人就坐到了炕头上。

 借着煤油灯的亮光,顾惜年才看到安桃脸上被大门压出的红色痕迹,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问:“你来找我,不会喊一声,非要走贼路是吗?”

 小家伙不懂什么是走贼路,可出于本能,她还是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词,小嘴儿一瘪,眼泪在眼圈打转儿。

 “桃桃声音小,哥哥听不到,”她吸了吸小鼻子,说:“要钻缝缝儿。”

 顾惜年:“……”

 他差点被气笑,说:“你胖,钻门缝只会被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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