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牛1

　殷青蓝有个习惯，就是慢跑，几乎每天都要跑个三、五千，如果心情不好，一万都可能。这是已逝母亲留给殷青蓝的礼物，她是名田径好手，早年拿过市运三千公尺冠军，若非早婚，或许有机会登上更大的舞台。

　尽管才刚开学，殷青蓝并没落下这习惯，换上球鞋，走到傍晚的S大操场，打算用脚熟悉新环境。学校跑道中间的椭圆型空地，里头有篮球场和排球场，晚间灯光开到九点，不少S大学生下课会在那儿运动，打球的打球、跑步的跑步，把后校门那原本该是安静的住宅区，搞的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欸…高个儿？”

　德生大喊。

　刚开学，球队休息三天，他没地方去，最后仍回到球场。

　超过二百公分的长人，学校可能仅此一位，德生老远就看到殷青蓝，刚好缺人斗牛，想过去邀他。

　跑步是件需要专心的事，而专心正是殷青蓝的特长，几乎只要一跑，他就心无旁鹜，默默把今天分量跑完，全没听到德生的呼唤。

　“高个儿！”

　德生跑去，拦住殷青蓝，在他眼前挥手。

　“呃…！？”

　专注被打断，殷青蓝一时无法走出自己慢跑的小世界，愣在原地，满脸空洞。

　“高个儿，你…认得我吧？”

　德生见殷青蓝的表情，有点惊讶，心想早上明明才一起上了几堂课，怎么这会就不认识了。

　“认…得。”

　反应慢了几拍，殷青蓝脑袋还没开机完全，回答的迟疑。

　“要不要打球，我们缺一人。”

　德生问道，他还带了一个同班同学。

　那同学叫陈鸿孺，生着一对凤眼，只有一七十初，以一般的标准来说偏矮，多半只能打一号位，也就是控球后卫，在场上负责掌握进攻节奏。同学都叫他鸿孺，话不多，多半一个人躲在角落，班上除了德生外，没人和他讲过话。

　“喔…，好啊。”

　毕竟有底子，殷青蓝高中时也常打球，虽称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反正只要不硬往篮下打，很少有人会为难他。

　球场上排队的人很多，大概四、五队后，才轮到殷青蓝他们。

　德生在低位接球，单手将球拿高，背向对手，摆出低位单打的起手势。他没真要攻，反而转头观察防守布阵，随后和鸿孺眼神交换，鸿孺随即启动，绕到德生旁，接过传球。

　防守者没贴上去，站到德生身后，摆明放投不放切，鸿孺见机，直接拔起跳投，空心破网。

　“哇噢。”

　看了这投篮动作，德生眼睛一亮。

　首先鸿孺跳起来接球，在空中还做了一个传球的假动作，落地后右脚在前，左脚在后，这是球队才会有的动作，看起来稀松平常，对篮球认识不够，无法体会这动作的精髓。一般人在接球时，要再调整脚步，才能出手投篮，但鸿孺藉由一个小跳跃，帮助调整脚步，让他可以一落地马上出手，加快自己投篮的速度。假动作则是用来迷惑想扑上来的防守者，为自己投射争取时间。

　再来是起跳后，鸿孺身体略侧，手打的笔直，球顺着指尖推出，脚、手、眼连成一线，动作流畅优美，德生以校队的专业眼光，竟找不出任何瑕疵。这必然经过数年练习，非一朝一夕能练就，鸿孺即便非甲组球队出身，必然也曾经高人指点，否则难有如此完美的投篮动作。

　德生将自己从惊讶中拉出，回到眼前的比赛中。新闻三个小大一进攻欲不强，你传我，我传你，没人主动发起攻势。突然，鸿孺空手切入禁区，德生地板传，一个弹跳，球塞到他手上。面对防守者，鸿孺不闪不避，肩膀顶上对方胸膛，利用身体掩护上篮，完全无视眼前比他高约十公分的防守者，两分打板入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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