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

 城北黄宅。

 “六扇门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都给本官动作麻利些,待会儿哪怕跑走一个逆党,都仔细你们的皮子!”

 吴叔猷骑着高头大马停在黄宅门前,振臂一挥,手下守备带着游星小印,统共百来号人,乌泱泱就把黄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鎏金兽头的大门前,门房远远地看见来者不善,就提前通知了主家。

 “草民黄祐甫,见过巡风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大动干戈上门,又是所为何事?”

 还没等吴叔猷发话,黄祐甫已经恭恭敬敬拱手唱喏。

 此人正是黄家的当代家主,同时也是黄学麟的生父。

 那日陈庆之浑身是血回到城中,六扇门上下谨奉吴士瞻口谕,严防死守,致使黄祐甫至今仍未得知嫡子的死讯。

 “黄祐甫是吧,你们黄家的事犯了!”

 吴叔猷冷冷看了他一眼,接下来的话登时把黄祐甫打入地府。

 “奉勘异之命,黄家阴结亲王,密谋造反,如今证据确凿,特将阖家上下即刻打入大牢,如有违者,杀无赦!”

 “你可听明白?”

 话音落下,黄祐甫一张老脸顿时一阵青白。

 阴结亲王,密谋造反,这罪行要是被坐实,别说他黄家上百口人丁,只要是五服以内的亲属,有一个算一个没人逃得过去。

 “吴大人,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黄家世世代代忠君报国,舍弟更是忝为正三品礼部尚书,我们这样的首善之家,怎会做这起无君无父的混账事!”

 朝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心领神会走上前,就要抬手将一张银票塞入吴叔猷袖中。

 换作平时,吴叔猷或许会很乐意收下这么一笔封口费。

 哦,不对,换作往日,黄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别说敲诈勒索,就连碰,他都不敢碰一下。

 然而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黄家已经是摆在案上的肥羊,相比整个黄家半成的家业,他又怎么还会看得上区区几百两银子。

 血光浮现,管家脸上堆起的笑容依旧还在,只是无神的目光中残留着一丝不可思议。

 “本官方才是不是说过,如有违者,杀,无赦?”

 “犯了这么大的罪,还敢贿赂朝廷命官,黄祐甫啊黄祐甫,你胆子不小啊!”

 就着黄祐甫穿的员外服,慢斯条理擦去刀上血渍,吴叔猷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

 “你,吴叔猷,你不要太过分了,说我们家阴结福王,你有什么证据?”

 强忍住心头的怒火,黄祐甫咬牙切齿回道。

 作为黄家的家主,他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今日对方若说不出个理所当然,他拼着借了二弟的人情,也要去府尊那里好好告上一状。

 民不与官斗,可如今世道,谁家朝中还没个当官的亲戚。

 “哼,不打自招,本官可没说那位亲王就是福王啊,还说你没有密谋造反?”

 吴叔猷大喜,他没想过对方居然会将把柄送到自己手中。

 黄祐甫差点没被气乐。

 偌大的暨省,难不成还能找出除了福王以外的第二位亲王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草民方才已让幼子去知会府尊大人,府尊大人英明神武,定会还我黄家上下的清白。”

 朝着知府衙门的方向拱手作揖,黄祐甫不想再和吴叔猷多说半句。

 话音刚落下,一具尸体已经被丢到黄家家主面前。

 “骧儿,你怎么……”

 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吴士瞻风轻云淡地甩了甩袖子,一脸微笑地看着黄祐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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