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锋挫锐(上)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似欲一战破城的敌军在先锋败绩后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却,直到一气退出二十余里地,方才停下的狼狈姿态,梁州城头两名主将官员都露出了笑容来。

    “如何,我就说吧,别看他们看着强悍,其实远没有表面那么可怕。”卫挺笑呵呵看着身边自己这个多年老友和搭档。

    聂龙也有些无奈地摸着自己颔下钢髯,吐出一口气道:“我适才都打算亲自带兵出战了。如若那样,说不定能扩大战果,真个一战破敌。”

    卫挺和聂龙这两个起于微末的朝廷军官,经多年的成长立功,到今日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员。

    现如今,卫挺已是梁州太守,当之无愧的封疆大吏。而聂龙则与之配合搭档,而为梁州守备,两人率四万之众守此中原大城,已成为朝廷楔入中原的两颗重要棋子。

    而在听完聂龙的感慨后,卫挺却又把头一摇:“那就有些过犹不及了,不要忘了,朝廷给我们的军令是,稳扎稳打,磨敌之锋,挫敌之锐,然后拖着他们,直等到侧方大军杀到,一举灭之!”

    “我也就那么一说而已,放心,我不会因为一时贪功,就把整体战略弃之不顾的。”聂龙讪讪一笑,这才看向卫挺,“那接下来还由我率军出城压上,与他们做正面交锋?”

    “对,记住,一切以稳守为上,只要拖住了他们,最后的胜利就必然是属于咱们的。”卫挺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一句,这才送对方走下城头。

    而在城下,早已有两三万大军集结成队,带着物资兵器,只等着主将下令出城了。

    聂龙这时更是精神抖擞,当即把手一挥:“出城,迎战!”

    在阵阵鼓号声中,东边的城门轰然洞开,这支梁州守军中的精锐之师便已缓慢开出,然后直朝前又走了有七八里地,方才稳稳的在原地扎营停军,当道设寨,挡在了敌军与自家城池之间。

    此时,天色渐晚,双方军队隔着十多里互相可见,却又不作任何出兵试探,而是各自有条不紊地搭建起营地来。

    与梁州越军这儿是真正的条理分明,军心稳定不同,一气退出去二十多里,只能仓促立营的平天军中却是多显慌乱和不忿。

    不少将士虽然都领命立营起帐,口中却是骂骂咧咧不断,直言庞泰无能,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质疑大都督这次选将用兵策略的。

    实在是这次的挫败对大家的打击过大了,一时叫人难以接受。

    要知道在此之前,打从数月前他们倾巢从开封出兵后,那都是一路速胜、大胜和连胜过来的。

    之前的那些敌军和城池,哪一处不是在他们的一次攻击之下便迅速溃败,那些个看似高耸坚固的城池,也被一攻而克。就连南阳城这样的中原坚城,粮仓要地,都只是几天便易了主。

    可以说,这一路来,他们几乎就没在战斗中吃过亏,早就养成了战必胜,敌必克的骄矜之气。

    而现在,却于梁州城下当场碰了一鼻子灰,损兵折将不说,还因此有些狼狈地被迫后撤。这样的结果,别说那些寻常将士了,就是诸多带兵的将领,其实也是很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天色略晚,驻营安定之后,都不用秦玉德下令传召的,不少部将便已匆匆求见。

    然后在见到自家主帅后,不少人就纷纷出言,请战,同时又请求严惩败军之将庞泰,以定军心。

    秦玉德神色肃然地听着一干部下不住开口,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他们都说差不多了,方才哼声道:“到了此时,你们还觉着前方的梁州会如南阳等城池一般,被我们轻易攻下吗?”

    说着,他砰一拍桌案,探身向前,那眼狠狠瞪着他们:“你们都醒醒吧,要是越军真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多年来就不会如此小心,不敢扩张,而梁州郭氏,也不会败得如此之快了!”

    众将悚然动容:“大都督的意思是,梁州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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