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涿鹿天下 窗外黄鸟鸣

交州,桂郡。

    一位双鬓带霜的儒士来到桂郡街头的牌坊下。木制牌坊上写着“文治”二字。

    儒生赵会,既是桂郡的学塾先生,又是桂郡唯一的大儒生,抬头看着程缘来交州之时写下的“文治”二字,喃喃自语。

    “以文治天下,可这天地不仁,文可治国但不可救国。”

    恰巧一位头戴斗笠的青衫少年郎从赵会身边走过,听到这番话后,少年停下脚步,沉声说道,“文治乃教化万民之手段,民智若开,则国可兴。”

    赵会回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郎,生的相貌俊逸,仪表不凡,气质内敛但仍觉锋芒外露,不是俗人。

    赵会浅笑一声,继续说道,“文治二字最早出自儒家典籍《祭法》之中,国无文治而有武功,祸莫大焉;国有文治而无武功,害莫大焉。

    文治之意为以文教礼乐治民,交州地处边陲,百姓基础中原文化不多,民风彪悍,若不以文治,恐生变数。

    然大奉以武立国,刻意追求文治而疏忽武道,一旦局势动荡,无武镇国,国必乱。”

    少年听着,不觉面容严肃,许久后说道,“民弗民,国非国,百姓拥护方可为君,有君则为国,可若无民,有君又有何用?”

    “嗯?”

    赵会回头看着少年,越发觉得少年之心性非常人所能拥有,“民重君轻,年轻人,这是从那本书上看到的?”

    少年哈哈一笑,冲着赵会笑了笑,“书上可不一定能学到这些。”

    赵会也被逗笑了,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受教了,交州赵会,不知小友姓名?”

    少年浅笑拱手,“项州宁小川,见过先生。”

    赵会点了点头,仰望头顶牌匾,神色舒展,“在交州,最难的就是传道授业,身为儒生,虽在中原大地受到官家百姓的尊重推崇,可在交州,这里的人并不买中原的账。

    这里百姓本就观念闭塞,有自己的执念和思想,前些年就有当地官员提议关掉儒家私塾,说是儒家的思想并不受教于交州,当地百姓及其排斥,长此以往,不利于交州稳定。

    比起儒家的私塾,这些百姓更喜欢道门的小观或者是佛门的神像,啧啧,这人啊,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可若不改变,就永远也无法走出自己给自己画的牢。”

    “其实我对儒家也不了解多少,不过听先生的意思,似乎现在交州的百姓,并不喜欢儒家。”宁小川回头说道。

    赵会笑着点了点头,“思想不会那么容易改变,教化之道适用于天下太平,但如今的大奉虽看上去一片祥和,可实际上确实暗流涌动,政局不稳,文治必然失效。”

    “以仁国公的能力,还稳不住交州?”宁小川不解的问道。

    赵先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和疲惫,“仁国公可以,不过桂郡百姓已经很久没见过仁国公了,现在执掌交州的是新来的州牧。”

    “新来的州牧,如何啊?”

    “就以普通百姓视角来看,是有能力,可是步子迈的太急,早晚栽跟头。”赵会摇头咂舌道。

    “先生,受教了。”

    赵会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因果循环,天下往复,周而复始,交州早晚会重归于平和……”

    这句话说完的赵会并未听到少年的回应,当他回头时,少年郎早已消失不见。

    赵会也不恼火,双手负在身后,穿过了牌坊。

    ……

    抵达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本来能早点到,可未曾想在街头碰到了个私塾先生,耽搁了一会。

    但又不算上耽搁,最起码让宁延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读书人对交州的看法。

    听闻宁小川前来,老管家程德赶紧相迎,程府门口,头戴斗笠的青衫少年郎肃身站在门口,身后百鸟啼鸣。

    “宁五公子。”程德激动的走上前,一把拉住宁小川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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