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

    冯尧怔了也不过就是一会儿,便拍着肩膀啧了一声:“行啊你崔明楼,怪不得你要拦着我不让我去道谢呢,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两人相识多年,说是朋友,更像是兄弟。

    当年冯尧进京来赶考,虽然有冯家的名号撑着,可谁不知道他只是个养子?进了国子监开始,师长们越是喜欢他,底下的人就越是孤立他,磋磨他。

    有一次国子监几百个学生组织着去城外看马球赛,有人知道冯尧不会,还故意拉了他上场,他虽然骑马还成,可是对于打马球却是一窍不通的,人家的球杆打到他的马腿上,马儿当即便发了疯,若不是崔明楼跟唐晚舟先后从长鞭飞身进场拦住了发疯的马,他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入土了。

    交情就是从那个时候变得更深的。

    他们了解冯尧,冯尧也了解他们,自然知道彼此都是什么人,也知道彼此的处境。

    唐晚舟还好,他最挂心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唐家其实根本没有能拿捏他的东西,只要他自己能够硬的起来,那陈国公府便没一个人能奈何了他。

    可是崔明楼却不同。

    崔太后从小对他恩重如山,他养在宫中,崔太后是真的手把手带大了他,便是宫外的周王妃,他的亲姑姑,也是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心血的。

    人情债是最难偿还的。

    这些年崔明楼是如何在为了周王奔波努力,没人比冯尧更清楚了。

    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成为了鲁王的眼中钉肉中刺,鲁王简直是恨崔明楼恨到了骨子里,毕竟周王那边只要是需要出头的事儿,都是崔明楼在做。

    越是如此,冯尧便越是心疼崔明楼,此时见他有了喜欢的人,心里一时感慨万分。

    崔明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他是知道陆明薇的脾气的,便是不知道,看看她待人接物的脾性就知道了,这就是个还没开窍的。

    越是如此,就越是得小心呵护,不能孟浪。

    他真心实意,便更加小心翼翼,怕哪里便给她惹了麻烦。

    连玩笑都不能开,便更知道他是认真了,冯尧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也不再玩笑,轻声说:“若真是喜欢,便将人娶回家去,你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家是遥不可及却又心心念念的。

    谁不想要个家呢?

    崔明楼却扯一扯嘴角:“再说吧,现在这样的情形,也不合适。”身上还一大堆事儿呢,他的前程也挂在周王的身上,周王若是落败,他是个什么样的下场现在都还说不定,这样的情形,怎么好拖累人家好好的女孩子下水。

    他喜欢的人,值得一切最好的。

    这话说得冯尧怔住,他定定的看着崔明楼想了一会儿,才跟着点点头:“也是如此,你想的比我周到。”

    一面说,两人一面听着隔壁的动静。

    叶掌柜坐在圆桌旁边,整个人的头都恨不得低到桌子底下去,浑身都在打着摆子。

    叶娘子进来看到他这样,撇了撇嘴上手就推了他一把:“你别跟死了娘似地丧气,你自己睁开眼看看,一大家子的人还指望着你呢,你真要是不想干,不想我们活了,那你就明说,我们这就去死,也好成全了你忠仆的美名儿!”

    这话说得让叶掌柜恨不得真的去死了,他指着叶娘子,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响,竟然回身干呕了起来。

    叶娘子也不看他,也不上前,只是冷冷淡淡的在旁边嘲讽:“这些年,我跟着你也算是吃了苦头的,你是大小姐的忠仆,那又怎样?我们跟着她在邵家,吃了多少排挤?是,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小姐给了你掌柜的做,可咱们的家底一时半刻怎么起得来?难不成不为孩子们打算?再说了,好好的京城不待,要去登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要去,你便自己去,去了那边,随便你如何娶新的老婆,反正我们是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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