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为了孩子委曲求全惺惺作态

 郁慧弥的声音清清楚楚,甚至声音里的惊悸也非常明显。

 蛊死,人死。

 就是说,如果贺云初不是此时将蛊虫取了出来,只怕卫司韫和卫司闫的命,能走到什么时候都说不准。

 后怕如潮水,包裹的人浑身冰凉。

 蔡柄也是脸色苍白,望向卫司韫,卫司韫却只是看着贺云初。

 “所以,新的连生蛊从上一任宿主死后的身体脱离,成为下一对蛊虫?”

 一人体为媒介孕育,最后从人体脱离,变成另一双蛊虫,再还利用进另外两个人的身体。

 如此可怕。

 既为母子,又为雌雄情蛊。

 难怪叫连生。

 郁慧弥道:“其实如果不加以利用,它们是会抱团生出下一代蛊虫后,就同时死亡的。”

 贺云初淡淡嘲讽:“当年太子也是幼子,娘娘何其忍心。”

 她不是要为卫司韫说话。

 这是这蛊虫听起来实在太过邪毒,又是直奔人命去的。

 所以她多少对郁慧弥的做法表示不屑和难以理解。

 郁慧弥转而看向她,眼神中凝了一抹冷,她素来不是什么仁慈皇后,自然也知道外面的朝臣说她娇蛮无度。

 但是此刻被一个小辈当众指责,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

 “皇后。”卫司韫这时突然开口,语带警告。

 贺云初却不怕,反而更要说:“娘娘也是母亲,当年出手时候可曾想过二皇子也会中招?所谓因果循环,还望娘娘往后三思后行。”

 “你!”

 “娘娘!”蔡柄挡在贺云初身前:“这是东宫,娘娘难不成还想动手?”

 郁慧弥胸口起伏不定。

 但是她显然也知道,此时的贺云初她根本惹不起。

 卫凛经此一番,元气大伤,户部折了,往后卫司韫的话语权只会更近一步。

 而她中宫之位,如今也不能说明什么了。

 贺云初就是仗着这些,才敢如此嚣张!

 殊不知贺云初说这些跟嚣张无关,只是她现在怀着身孕,短短一个月来多有不易,更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理。

 更别说卫司韫的母亲是为了扶持卫凛牺牲的,她的儿子还要遭受如此待遇。

 她替那个女人惋惜心痛而已。

 卫司韫的声音又冷又硬:“既然蛊毒已解,皇后请吧。”

 郁慧弥呆立半晌,后知后觉自己遭了驱逐,当下衣袖一挥,愤然离开。

 留下的蔡柄还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受。

 蛊毒已解,只是轻飘飘的四个字。

 可是熟知殿下为此隐忍,不甘,痛苦了多久?

 起先是因为中蛊,命跟卫司闫的绑在一处,两人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每次都是流血流汗,伤筋动骨。

 而且殿下遍寻天下,也没有找到残存的解蛊人。

 这些人多少离经叛道,也是因为心中郁愤。

 后来因为知道蛊毒的事情圣上有参与,知道真相的当夜,从不喝酒的殿下将自己惯的酩酊大醉。

 将东宫砸了个稀烂。

 从那天起,他既失去母亲,也失去父亲。

 整个皇宫,再没有可信任的人在。

 如今这四个字,轻飘飘的,从殿下嘴里说出有多轻巧。

 可是蔡柄都明白。

 七小姐为殿下除去的哪里是蛊毒,那是剜去了心口一块多年没有愈合的腐肉。

 “殿下大喜!”蔡柄转向贺云初:“七小姐果真妙手,这次全亏了七小姐!”

 贺云初确实表情淡淡:“我也只是将想法试验了一下,无须感谢,这蛊虫要尽快消灭,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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