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舅

 李渔应下,[十三蚁]告辞。

 《齐笺》读完,已是三更时分。李渔就在[细碎方壶]中睡下。

 临睡前,他在[玄驹]新巢处插了一根木棍做标识。省得他起夜的时候,昏昏沉沉一脚踩下,又或者一泡尿下去,直接把[玄驹]族灭了。

 ……

 翌日晨起,李渔出壶。

 先取一盆清水洗脸,又拿了一块粗布条擦牙。最后是一杯溶化了些许粉末的浑水,吞嘴里,再吐出来。

 布条是“揩齿巾”,用来擦牙。粉末是砖石磨成,用来漱口。

 体验感极差,李牧忍不住用牙齿刮舌头,小声呸呸呸。

 即便最后又用清水咕嘟冲一遍,嘴里依旧有一股不干不净的腥涩味。

 回头说啥也得去爬村口的大柳树,折几根柳条,凑一副“柳枝青盐”的牙具套餐来。

 洗漱完毕,李渔又在东厨热了两块麦饼,填饱肚子。这才拿着两卷《齐笺》、一张[未知的兽皮]、一枚[未知的卷轴]赶去王家。

 王章已于昨晚返家,只是宿醉未醒。李渔也没打扰,随着家相去了书斋。

 另一边,王家内宅。

 王荣伏案作画,小雀儿抱着个玉瓶趴在边上,叽叽喳喳。另一旁站着一名女玩家,偶尔开口,指点些线条的钩勒、墨色的浓淡。

 内宅距离书斋不远,三人听见些隐隐约约的动静。似乎是家相吩咐仆从,往书斋送些瓜果。

 小雀儿把玉瓶往案上一放,小腿颠颠地往外跑。

 不一会,她撅着嘴巴,悻悻而归。

 女玩家问道:“雀儿妹妹,是那个李渔来了吗?”

 小雀儿点点头。王荣抬眼瞧她,就见她嘟着嘴巴道:“小娘子,那人问我要小虫子。”

 “问你要?”王荣笑她,“此瓶、此虫,原就是他人之物,你本就该早早归还。”

 小雀儿抱着玉瓶不愿撒手,道:“那他昨日怎不寻我要?”

 “昨日他借……”王荣只说了半句就打住,笑着拿兔毫笔杆敲敲小雀儿的脑袋瓜,“恁多废话,还不快快还回去?”

 没奈何,小雀儿抱瓶往外走。

 王荣又去画画。才在绢布上勾勒好轮廓,尚未加皴,就见小雀儿乐颠颠地跑了回来。

 那玉瓶还在她臂弯里夹着,一跳一跳的,也不怕[应声虫]跑出来。

 王荣直起身,没等她问话,小侍女嘻嘻笑着,递过一方简牍。

 两行小字。

 一行,感谢王姑娘不计前嫌,为其谋门卒之职,使他不至于殍死道旁。深铭肺腑,容当后报。

 一行,问及《论语》中“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作何解。

 小雀儿只顾得宝贝那[应声虫],不理会牍上何字。女玩家好奇,探头来看。王荣反过牍书,蹙眉看向小侍女:“你与那李郎君乱说些甚么?”

 她表情严肃,小雀儿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答道:“只问他读书可有不明、不解之处。”

 王荣一言不发,依旧盯着她看。小侍女被看得心慌,期期艾艾地道:“又说了‘若还要解惑,须将[应声虫]再借一日’。”

 王荣缄默依然,小侍女苦着脸道:“小娘子,再无第三句矣!”

 王荣这才放过她。取来一片新简,于其上书写“攻可作织解,异端当为……”

 写罢,将竹简递于侍女:“将此简与那玉瓶,一并送去。”

 小雀儿的脸更苦了,却不敢有二话,乖乖去了前院。

 “小角姐姐,此处当以浓墨提吗?”

 “嗯嗯,先以淡墨钩,再以浓墨提,可救可改。”

 ……

 前院,小雀儿匆匆来、匆匆去,脸苦得像十月的小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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