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衣那该是一具极其……

宁长瑞死了,宫里那人迟早会查到斗兽场,他必须赶在那之前,处理干净一切。

想到此,宁殷眸中划过一抹暗『色』,撑着身子下榻,跨过地铺上熟睡的小厮,踏着一地月影朝后门行去。

避开巡逻,翻墙落地,他的面『色』白得与积雪无异,“唔”地吐出一口暗『色』的淤血来。

他仿若没有痛感般,淡定地拭去嘴角的殷红,抬指吹了个口哨。

羽翼掠过疾风的声响,一只传信的灰隼掠过月光,稳稳落在了他的手臂。

缼月西斜,京城沉睡在一片静谧中。

渐渐的,浓烟自升平街方向升起,那一轮残月被火光映成了血一般的嫣红。

虞灵犀在一片铜锣喧闹声中被吵醒。

心中略微不详,她起身问:“怎么了?”

胡桃匆匆披衣而来,着急道:“小姐,好像是欲界仙都起火了,好大的火!”

心头一紧,虞灵犀道:“出去看看。”

她披上斗篷下榻,走到廊下一瞧,只见漫天黑灰飘舞,升平街方向半片天空都是红的。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画面,只不过这次,她仍好端端呆在荣极一时的大将军府,而非姨父府邸清冷的后院。

她扭转了命运中小小的一环,却终究未能抵消京城中应有的劫数。

“今年连着两场大火,实在太骇人了。”

胡桃唏嘘了一阵,劝道,“外头冷,小姐还是别看了,回去歇着吧。”

烧焦的黑灰被风卷在半空中,落满了半座城池,那是万千繁华奢靡被摧毁的余烬。

虞灵犀想到什么,低声道:“提灯,去后院。”

正在酣睡的小厮听到推门声,『揉』了『揉』眼睛含混道:“谁啊?这么晚了……”

见到门口伫立光影中的窈窕身形,他瞌睡虫瞬间飞去,忙骨碌起身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虞灵犀略过慌『乱』的小厮,走到宁殷榻前站定。

她将纱灯搁在案几上,微弱的光打在宁殷英俊清隽的侧颜上,他双目紧闭的样子安静而脆弱。

“他……一直不曾醒来过吗?”虞灵犀问。

小厮不敢说自己睡死了过去,忙不迭摇首:“没有没有,仆一直在房间内守着,不曾见他醒来。”

反正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应该……不曾醒来过吧?小厮心想。

虞灵犀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瞬的不祥之兆从何而来,迫不及待想要确认什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罩房。

宁殷伤成这样,大概真是自己多想了吧。

虞灵犀迟疑了片刻,伸手探了探宁殷的额头。

还在低烧呢,也不知能不能撑过去。

宁殷躺着不醒,他救回来的那只小猫暂且无人照看,虞灵犀便将小猫抱在怀里,对小厮道:“好生照料着,若有偷懒,唯你是问。”

小厮忙不迭道“是”,毕恭毕敬地送虞灵犀出门去。

几乎同时,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冷白的指节,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似是在回味方才那抹细腻温暖的触感。

原来女人的手是这样的感觉么?

以前在宫里,他病得快要死去时,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也不曾这般抚『摸』过他。

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意,他像是得到一件有趣的东西,忽然有点期待留在将军府里的日子了。

……

连着两日放晴,雪都化了,屋檐下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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