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李仲虔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道:“这几个人是达摩亲自挑的……昨天你一进城就去歇着了,和尚要会见高昌官员,你错过了不少好戏。”

 瑶英想起昨晚见到昙摩罗伽时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神情,“他们为难罗伽了?”

 李仲虔一笑:“为难算不上,不过是一帮傻小子想看看和尚到底哪点比他们强罢了,没出什么事。”

 瑶英心道罗伽性子沉稳,这里又是高昌,他不想让她为难,就算别人有意刁难也闹不出大事。

 “我去看看他。阿兄接着打马球吧,巴娜尔公主那边你要是觉得棘手,和我说一声,我帮你处理。既然你想照顾巴娜尔公主,那就好好照看着,别说什么气话寒了她的心。”

 她说完,掉头走了。

 李仲虔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低低地笑骂了一句。

 亲随找了过来:“阿郎,巴娜尔公主病了……”

 李仲虔眉头皱得老高:“病了就去请医者,不必来回我,我又不会治病!”

 亲随不知道他的火气从何而来,诺诺应是。

 他走出去几步,脚步顿住,又道,“王宫的医者医术好,拿我的帖子去请,不管要用什么药,都记在我账上。”

 言罢,接过球杖,蹬鞍上马,继续指挥士兵演练阵法。

 ……

 瑶英先去找缘觉,逼问他:“昨天宴席上出什么事了?”

 缘觉憋了足足一晚上,就等着她来问,胸脯一挺,道:“王后有所不知,昨天,高昌这些子弟非要和王斗酒,可是王还是修五戒,不饮酒,他们就作诗讽刺王不敢应战,后来他们又闹着要和王比箭术,看谁能射中天上飞过的大雁,王不会无故杀生,他们又作诗……他们还玩什么击鞠传花,蹴鞠到谁脚上,谁就得作一首诗,输的人要喝酒……”

 其实高昌子弟没有作诗,只是用了几句典故,缘觉听不懂,只当他们在嘲笑人。

 瑶英哭笑不得。

 缘觉不懂中原的习俗,在她听来,高昌子弟为难昙摩罗伽的办法好像都是闹婚车、耍弄新郎的招数。

 “牛三郎他们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缘觉连忙解释:“王身份尊贵,又敬爱王后,绝没有出手伤人!昨天比赛箭术时,王不能射杀大雁,就将箭矢射向其他人的箭,箭无虚发,把所有人的箭都射了下来,因为是骑射,有子弟争先,几匹马相撞,摔成那样的……还有,他们在宴会后设下埋伏,想要偷袭王,王英明睿智,没有理会,他们中了自己人的陷阱,被一顿乱拳揍成那样的……”

 高昌这边的豪族子弟虽说文武双全,但是远离中原,只偷偷读了些经籍,学识不如昙摩罗伽,一番作诗论对后,发现难不倒他,于是以武服人,等昙摩罗伽几箭联珠将在场所有人的箭矢射落,他们忽然想起摄政王的威名。

 达摩原本跟着子弟们凑热闹,对上昙摩罗伽清冷威严的目光,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讪讪地退到一边去喝酒,只有几个纨绔子弟仍不服气,想方设法为难昙摩罗伽,都被他一一化解。

 瑶英没想到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找到昙摩罗伽住的地方,近卫朝她拱手,“王后,王在会见使者,您有什么吩咐?”

 她摇摇头,示意近卫不要出声,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使者出来了,故意放轻脚步进屋。

 昙摩罗伽坐在书案前,没有抬头:“用过饭了?”

 “你怎么知道进来的是我?”

 瑶英走到他背后,俯身趴到他肩上,一双藕臂从他胳膊两边伸过去,帮他整理案上的书卷,侧脸贴着他颈侧。

 人常说冰肌雪肤,盛暑天,她身上也有清淡的香气。

 昙摩罗伽按住她调皮的手,没有笑出声,心里却有愉悦在欢快地浮动,一池静水,水莲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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