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

 金勃一边掩饰身份,一边纵容亲兵颐指气使,这一路骄纵跋扈,十分张扬,他的行迹说不定早就被海都阿陵探查到了,海都阿陵心狠手辣,粗中有细,北戎王室的这场dòng • luàn 很可能已经如箭在弦,各方势力早已深陷其中,只等迸发。

 他们得赶在金勃进宫之前探探尉迟达摩的口风,还得保住金勃的性命,不能让他死在海都阿陵手里。

 ……

 瑶英看着厅堂里左拥右抱的金勃,暗暗摇头。

 难怪海都阿陵能以少胜多,一战除去所有对手。金勃和其他几个兄弟已经对他下过一次杀手,明知他韬光养晦,假意沉溺于酒色,行事居然还如此大意,生怕没人知道他来了高昌。

 另外几位王子应该分头去其他地方求外援了,假如他们和金勃一样不懂收敛,海都阿陵只怕早已窥破他们的计划。

 说到底,他们目中无人,瞧不起海都阿陵,认为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不配继承可汗之位,根本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殊不知,北戎人对瓦罕可汗忠心耿耿,不代表他们对瓦罕可汗的儿子同样死心塌地。

 楼下琵琶乐声悠扬欢快,瑶英收回视线,转身回房。

 谢青跟在她身后,小声道:“我陪公主去王寺。”

 瑶英摇头:“城中宵禁,人多反而不安全,缘觉熟知城中道路,由他护送我,我不会有事。你留在驿舍照应。”

 他们密会尉迟达摩,要避开耳目,人越少越好。

 谢青皱了皱眉,见瑶英意志坚决,沉声应是。

 约定出发的时间到了,瑶英收拾好随身的东西,戴上面罩,把整张脸蒙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跟着缘觉从二楼窗户离了驿舍。

 瑶英不会功夫,翻下土台的时候脚底滑了一下,缘觉吓了一跳,伸手拉她,却来不及,如银月华下一道人影闪过,长臂一展,接住瑶英,抱着她飞快跃下陡峭的土台。

 是苏丹古。

 耳边风声呼呼,瑶英靠在苏丹古坚实的胸膛上,借着清冷月色打量他面具底下轮廓分明的下巴。

 她这些天发现了,她一开始无意间靠近他的时候,他有些微的僵硬——不是忸怩不自在,只是单纯的不适应,就像他从来没碰过女子似的,后来路途中她遇险差点摔落,他伸手拉她,动作就自然多了。

 大概在他眼里,她和其他亲兵没什么区别。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

 瑶英忍不住嗅了嗅,闻不出是什么药。

 她还在走神,双脚已经稳稳地落在雪地上,吱嘎一声轻响,苏丹古放下她,转身去牵马,动作利落干脆。

 瑶英心里有鬼,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苏丹古回头看她,夜色下,碧眸如两汪清水,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仿佛带了几分力道。

 瑶英一阵心虚,心跳骤然加快,双颊微微发烫。

 缘觉站在院墙下,看看苏丹古,又看看瑶英,神情茫然。

 瑶英被苏丹古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赶紧站稳,一派云淡风轻,几步走到骏马旁,蹬鞍上马,动作太快,忽然觉得头有点晕,连忙挽紧缰绳。

 几息后,她感觉苏丹古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挪开了。

 三人先趁着夜色骑马出了长街,然后步行。瑶英不认识路,紧紧跟在缘觉身后,七拐八拐绕了很久,地势似乎越来越低。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一处狭窄的深巷前,缘觉叩响门扉,有人来应门,两人低声用梵语对了暗号,门从里面拉开了。

 缘觉领着瑶英进去,她回头一看,发现苏丹古不见了。

 这人总是神出鬼没的。

 她按下疑惑,和缘觉一起进寺。

 王寺殿宇宽阔,青石铺地,灯烛辉煌,笼下幽幽的廓影,暗夜中,墙上的壁画显得面目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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