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吃了都说好

 嘉靖十六年,十月廿三,华阴,同福客栈。

 鹅毛铺了全城,浸润了街上的匆匆路人。

 雄霸坐同福客栈的窗边,望着街上稀少的行人。

 “听闻道君最爱来这间客栈,可是真的?”雄霸问向递来酒碗的小二哥。

 小二哥皮肉白嫩,端不像个做粗活的伙计。

 “真啊,那可是真真的,瞧咱们俩这菜单,您瞧瞧。”小二哥拿来一本薄薄的单子。

 雄霸一奇,将菜单拿过来。

 看了一遍,他面色变得古怪起来,然后看看整个大厅,再看看小二,最后看了眼后厨。

 “道君吃了都说好?是啥菜?”雄霸问道。

 他是真好奇啊。

 他真想知道这家店能做出什么花来。

 能让道君吃了都说好。

 至于这家店是否会诓他……

 这里可是华山脚下,谁敢以华山道君的名号骗人,这不是找死嘛。

 “跟您说,这可是我们派了伙计历经千辛万苦,最后潜入华山上,才从华山的后厨盗来的,此乃本店机密,还请客官不要对外说哈。”小二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轻声轻气地说着。

 雄霸听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最后点点头。

 在场没一个武功差的,你这句话虽然轻,但这里谁没听到。

 “小二哥轻功不差,莫不成是小二哥盗来的?”雄霸点了这道‘道君吃了都说好’后,开玩笑的问道。

 怎知小二哥竟真就一脸心虚地摇头:“没有,哪有的事,我哪有那本事,我就是个跑堂的,所以腿脚利索了点,那都是李大嘴的活,他做的。”

 “李大嘴?”

 “我们的厨子,菜炒的那叫个……香。”小二哥竖起了大拇指。

 “您要不信,这全本您都点了尝尝?”小二哥嬉笑道。

 雄霸想了想,竟觉得此事可行,毕竟他这趟打家劫……不对,劫富济贫,铲除山匪路霸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得了不少钱银。

 有了家资,办事也可利落许多,譬如点这桌卖相不佳味道平平的菜。

 就在他面前的桌子被菜摆满后,他身旁的酒家客人吭哧吭哧得笑起来。

 “……”雄霸循声望过去。

 “好久没瞧见你这样的冤大头了。”说话的是一位胡须花白的长者。

 雄霸脸色黑沉,想他雄霸纵横天下数十载,今日竟然栽了。

 气的他将小二哥叫了过来。

 “客官可要一坛花凋老酒,这可是道君最爱,三十年醇酿,入口绵柔,一线喉,饱胃暖身啊。”小二哥说着还唱了起来。

 雄霸怒瞪他:“谁人不知道君不喜酒,只爱茶水。”

 小二哥面皮厚,半点不怯,接着嘿嘿笑着:“道君不喜酒,但独爱咱这花凋酒啊……”

 “老白,你上回不是说道君最爱女儿红吗?”另一桌的一个胖员外喊道。

 “九月女儿红,十月爱花凋,得炼大金丹,咱们道君修行上的事,你们不懂少掺和。”小二哥说话没个遮拦。

 雄霸看着小二哥,就觉得这小二哥不简单,不会是道君亲戚吧,不然怎么敢在这华山山脚下假借道君名头骗人。

 见他不甚要脸,且忌惮他狐假虎威,雄霸也懒得计较,反正这一大桌子菜价格也不贵,就是寻常路边小摊家常菜的价格。

 也就那花凋贵些,但这花凋确实是花凋,至于是不是三十年份,那指定没到,可三十年份的花凋酒价格怎么也得一坛百两银子,现下这一坛就三两银子。

 所以虽然名头唬人,但并未坑人钱财,该什么价位便是什么价位。

 糖醋里嵴肉,二十文,肉得有六两,现在市面上肉价是一斤十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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