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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学生的热情款待,六安先生却之不恭。他品了一口后,点头赞道:“味道确实不俗。这鸭肉肥而不腻,口感清爽,做这道菜的人手底有真功夫。”

“您喜欢就好。”杜县令为了逗恩师开心,又故意把自己的糗事给说了出来,“这道菜虽然是这家酒楼出售的,但做这道菜的师傅却不是酒楼里的厨子,而是县城二十里外的一座道观里的伙房师傅做的。当初我想带着孙鹤去尝这道菜,还被那观主给骂了一通。”

说完他才惊觉自己被人骂“尸位素餐”并不什么好事,顿时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

六安先生不知内情,但见他这神『色』,也知道多半不是好事,便岔开话题道:“我一路过来,进里水县,见百姓们过得也算安居乐业,就是太清贫了些。你既然为一县之令,凡事当以民生为首。哪怕你无法当个能吏,也可以尝试去当好的父母官,护一方百姓安危。”

这最后一句,让杜县令顿时醍醐灌顶。

这几个月来,他确实在为自己能力不足的事而苦恼,有好几次甚至想辞官不干。今日听先生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

虽然他不是什么能干的人,但他可以去慢慢学着当一个好官。

“学生明白了。”杜县令感激道。

在他们师生三人聊着的同时,青松观上,傅杳站在主观顶上,朝着里水县的方向望去。

她的身边,钟离不知何时出现,他背着手,同样也在看着天际的云彩。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如此旺盛的文运,看来里水县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傅杳道。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文运停留在这,整个里水的上空气运也在随之流转。

倘若这文运停留的久一些,在这段时间内出生的孩童,里面有走运些的,将来说不定名字还能出现在会试杏榜上。

“你可以留下他。”钟离道。

“我留下他做什么。”傅杳却不是很感兴趣,人又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晒太阳,“我又不生孩子,又不要我孩子当状元。”

“文运也是气运。”钟离瞧了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难道不想真正的活着?你现在这种,不过是假借别人躯壳行走在这世间而已。哪怕你能尝得到味道,嗅得到花香,这仍旧改变不了你只是一缕游魂的事实。”

傅杳直面头顶灼热的日头,过了会,觉得太热了,干脆把钟离的袖子盖在了脸上,“你没觉得,你这几天变得有些话有些多?你是在担心我想不开寻死,所以鼓励我这抹游魂活下去?”

钟离将衣袖一点点抽了回来,还弹了弹上面的口水,“如果你这破道观能值十六万五千八百就是一两白银,你想怎么死都行。”

“啧,真是冷酷。”傅杳不知从哪拔来跟狗尾巴草叼在嘴里,“钟离,你现在多少岁了?”

钟离不答。

“这么多年来都自己一个人,不会觉得很孤独很无聊吗?”傅杳又问。

“不会。”钟离这回愿意答了,“人间很有趣。我不怕阳光,若是无聊了,会去尝试一些没有做过的事,然后把它做到极致。你喝的酒,是我酿的;你捏碎的瓶子,是我烧的。墓中的古籍,也是我当初一点点抄下来的。千千万万人存在的世界,千千万万种生活。总要一一体验完,才舍得离去。”

傅杳明白了,“那怪不得你说是你自己想留在这世间。其实我也觉得为了别人而去做某些事很假,其实更多的人都是为了自己。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太少的人会这么坦『荡』。”

他们两人坐在屋顶上,闲聊着,天空的太阳渐渐西移。

另外一边,杜县令送先生去县衙歇着后,立即让人去了天道观,把天道子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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