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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七啊,确实有些可惜。”江掌柜也跟着叹了一声,“这就是我们的命。基本上那里出来的姑娘,哪个不是一身病痛。不说其他人,就说还算走运的我,也是调理了这么多年,身体才好了些。但就算是这样,依旧生不了孩子,吃饭都得吃软烂的。你别看那种地方光鲜,实际上有好下场的没几个,大多都年纪轻轻没了。有些死了,可能还有个名字;更多的是死了,一把草席裹着,送去『乱』葬岗随便埋了。”

这个是三娘和赵兴泰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他们两个,前者出身富贵,后者家世也不算差,都属于站在平民百姓上面的人物,又哪里知道真正下九流的生活。

大约是说起了不开心的往事,江掌柜叹了口气,不肯再多说,只埋头喝粥。

傅杳置身事外地继续用香醋搭配煎包享用着,旁边胖瘦夫妻两脸懵圈。

他们好像……误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

夜晚,赵兴泰继续在原来的老位置上卖吃的,这时一顶坐轿在他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红珠看着他面前架着的粥锅,道:“你不是卖糕点?怎么换这个了。”

赵兴泰看着面前梳着堕马髻、头簪着一朵金红『色』芍『药』的女子,不卑不亢道:“我想着平时忙着没时间吃饭的人,这个时候喝一碗粥应该会舒服很多,就干脆在这里煮了点粥卖。”

“你还真是好心肠。”红珠说着,从坐轿上下了来,“那给我也来一碗。”她今夜喝了一晚上的酒,现在肚子都是空『荡』『荡』。

赵兴泰盛了一碗粥给她,“这里没位置,你只能站着喝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尊贵人。”红珠说完,又看着粥里的绿叶子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紫苏。”道观周围长了很多,随便采都能采一大把,“这东西能行气宽中,结郁止呕。你们喝下去应该会更舒服点。”

红珠点点头,看着他道:“你确实是个好人。”

赵兴泰耸耸肩,“我不这么觉得。这只是厨子该有的心罢了。我也是才发现,吃我做出的食物的人不一定是那些大人物,更多的其实还是普通人。秦淮河两岸的普通人,或许在这种时候就需要这么一碗粥让他们舒舒服服的歇上一口气。”

“你们这些人说话,就是这么文绉绉的。”红珠捧着碗,将碗里已经凉下来的温粥一口气喝完,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道:“以前我家穷,家里没多少米,一锅粥里半锅是紫苏叶子。现在我有银子了,却再没吃过那样的粥。总而言之,谢谢你了,大好人。”

说完,红珠放下银子,提着裙摆回了小月楼。

此时已经是深夜,红珠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在进后院时,被人给堵住了。

今秋冷眼瞧着她,“偷我的东西偷得开心吗?”

红珠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陌生了一半的女人,心里却无端的生出一丝气愤,“我偷你的?你怎么不说是怕我取代你而一直拦着不肯我出头?我之前想去试声,是你故意让我着凉坏了嗓子的吧。每次有客人让我唱曲,也是你拦着我让我出去。我从前还感激你爱我护我,现在看来不过都是你的私心而已。”

“果然是有人捧了,底气也起来了。”今秋冷笑一声,“从前的你可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无所谓了,我的嗓子已经回来了,你如果识相点,以后还是继续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呵,”红珠也笑了,她的眼睛笑看着今秋,眼底却泛着得意,“你嗓子恢复了又如何,但刚从太守府上回来的人是我。”

“你!”

“我怎么,我要去歇息了,没空在这给你费口舌。”红珠说着,将肩上的披帛一扯,“你要不服,那我们就手下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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