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

    第五军都指挥使宋云祥禀报了公事之后,被李中易留了下来,他笑道:“主公所言极是,老周的水师起了关键性的作用,通过海运输送辎重和兵马,不仅比陆路运输快捷得多,路上消耗的成本竟然也降低了好几倍。”

    宋云祥久处于西北灵州,在他的老经验里边,压根就没有大规模运用水师的概念。到了高丽国之后,耳闻目睹了水师带来的诸多便利,总算是大开了眼界,赞叹不已。

    李中易笑道:“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海运固然速度快,成本低,可若是天公不作美,海上起了狂风暴雨,瞬间便有灭顶之灾。”

    宋云祥频频点头,有些后怕的说:“第一次随您渡海的时候,晕船晕得厉害,吐得天昏地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顾不上害怕了。事后才听说,海上起了大风浪,老周的水师里边,沉了几条船,死不少人。”

    李中易端起茶盏,凑到唇边,小饮了一口,感叹道:“终归还是船太小了,而且形制也不对,压不住风浪。如果是万吨……呃,万料大船,细长的船体,各种风帆,那就会好上许多。只可惜,高丽国这边的船匠技术,比大周那边差了不少的火候,暂时只能先冒着风险了。”

    宋云祥的航海知识几乎为零,也接不上话,只能干瞪眼。万料大船,是个什么概念,他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经过这么多年的水师应用,李中易也渐渐的摸到了一些门道,大周的造船技术,确实十分先进,但由于对海上贸易的不重视,造出来的船大多只能在内河上行驶,经不起洋面上太大的风浪。

    其中,和近代的远洋贸易船差距最大的有两样,一是抗风浪性,一是桅和帆的局限性。

    大周,包括南唐和吴越在内,不管是战船,还是商船,几乎都是吃水很浅的平底江河船。吃水浅带来的严重后果是,抗沉性极差,根本无法抵御强台风的吹袭。

    单桅多帆,或是主副桅多帆,虽然也可以接受多面来风,然而,真正遇上强台风时,主桅杆由于吃力过重,往往容易断折。

    当然了,这个时代华夏的造船技术,也颇有独到之处。据南唐那边细作传回来的密报,唐军林仁肇部的战船,已经使用上了主副双桅帆、升降舵和平衡舵的技术。

    就连李中易以为他独自掌握的水密隔舱技术,也被南唐的工匠攻克,并广泛用于水师战船之上。

    “唉,士光啊,都说南船北马,此言果然不虚。南唐掌握的好些个造船技术,真叫人直淌口水呐。”李中易好一阵摇头叹息,他如今尚未拿下大周的最高统治权,南唐拥有的好东西,暂时也只能干瞪眼,没办法马上弄到手。

    “主公,南唐哪怕有多的好东西,也不过是暂时替您积攒的家当罢了,只要时机成熟了,都是咱们的。”宋云祥曾任参议司都指挥使,李中易那驱除鞑虏统一华夏的宏图大志,就算一时无法施行,纸面上的计划早就不知道修订过多少回了,他岂能不知?

    李中易闻言微微一笑,这宋云祥真是个妙人,他说的每句话,都恰好戳到了李中易心坎上。

    “南唐坐拥宝地,却主奢臣嬉,除了林仁肇之外,权贵们皆无进取之心。长此以往,南唐就算是再多的家当,也必会败个精光。”李中易的笑意直达眼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他订过亲的小周后——周嘉敏。

    嗯哼,那个小妮子,今年也有十二了吧?

    李中易的念头还没转完,就得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南唐司徒周宗,打算给周嘉敏议亲。

    李中易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曾经派人去给周宗递过话,明里暗里就一个意思:周嘉敏是他的。

    当时,李中易携全歼契丹四万精锐铁骑,虎口拔牙占了榆关的赫赫威名,倒也将周宗给震慑住了。周宗虽碍于面子未明着作出承诺,但这几年下来,从未有过给周嘉敏议亲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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