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境

    不客气的说,李中易此前的连战连捷,和耶律休哥过于信任契丹人的野战能力,息息相关。

    说句心里话,此前,耶律休哥如果集中十万契丹精锐部队的优势兵力,和李中易打一场正面决战,恐怕李中易的胜算,不可能超过三成。

    道理是明摆着的,契丹人拥有强大的机动能力,即使李中易利用火罐和钢弩的威力,在阵地战中占了便宜,也不可能追上去,将这十万之众一口吞掉。

    只要吃不掉耶律休哥,难免会被占尽机动优势的耶律休哥缠着打,这也是契丹人最擅长的所谓狼群咬虎战术。

    无论是契丹人,或是党项人,他们和中原军队的战斗之中,大多不是靠正面进攻,来取得胜利。

    往往,中原军队因为承受不起,后勤辎重被游骑兵所截断,导致军心大乱,于撤退途中,被契丹人捕捉到了战机,然后被咬得遍体鳞伤,大败亏输。

    类似的战例,在史书之中,绵绵不绝,令人印象异常深刻。

    所以,河池乡军开始,李中易就异常重视烙饼等易储存军粮的制作和携带。

    到了如今,不得不说,由于谨慎小心的好习惯,李家军随时随地都可以开拔。而不需要担心临时埋锅造饭,不仅拖慢进军速度,容易因为烟火导致暴露行踪的弊端。

    李中易默默的倾听着部下们畅所欲言,却迟迟没有表明态度,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良好习惯,多听多分析,更有利于作出正确的决断。

    本行是医生的李中易,并不是那种天纵奇才的大军事家,他绞尽脑汁制定军规,竭尽全力的培养手下的军官团,目的其实很简单:想定一切突发事件的可能性,在保存自己实力的同时,尽量少犯不该犯的低级错误。

    留得青山,就不怕没柴烧,大周和契丹人的斗争,以现在的实力对比来看,不可能做到一战定乾坤!

    等杨无双最后发言完毕之后,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李中易的身上。

    该说的,不该说的道理,大家都说完了,剩下的就看李中易这个统帅,如何作出艰难的取舍?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慢条斯理的问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是耶律休哥,会把主战场摆在哪里?又如何确保契丹人必胜?”

    在众人的沉默之中,李中易缓缓起身,走到军用沙盘的前边,指着北进道路上的一片丘陵地带,淡淡的说:“如果我是耶律休哥,一定会猜想得到,咱们在发现了契丹人异常举动之后,可能采取的行动。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耶律休哥不仅在进攻那四万契丹人的路上设下埋伏,更可能借着夜色,从咱们的后边掩杀过来。”

    “咱们哨探营的将士们,确实都是精锐,可是,夜色之中,难免会出现搜索不到的地方。”李中易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他的身上,便笑了笑说,“当然了,我说的都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也许,耶律休哥只是想缠住我们,等我们饿得发昏了,再借助于优势兵力,一口将咱们吞掉。”

    “不瞒诸位,大军所储存的火罐,经过多次战斗消耗之后,已经不多了。”李中易没有看任何人,只管侃侃而谈,“综合考虑,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风险,同时达成我们拿下雄州和霸州的战术目标,我决定,咱们先绕道向西,沿着山脚,再转向北边。”

    杨烈炯炯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李中易的身上,神情显得异常之振奋。他自问指挥作战的能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可是,准确把握整个战局的态势方面,依然远远的落后于李中易。

    廖山河猛一拍大腿,忽然怪叫道:“好悬!如果不是大帅洞烛机先,我军恐怕要吃大亏啊。”

    刘贺扬没好气的横了廖山河一眼,暗暗骂道,你小子打仗的水平很一般,这马屁工夫,却远超众人。

    “传令下去,先西转,再北进,以避开耶律休哥可能设下的陷阱。”李中易一向用兵谨慎小心,他的兵马虽然精锐,却人数不多,经不起太大的损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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