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非菩提(7)

 三日时间,潋月不过歇了一个夜晚,便带着随行的侍从护卫上了那处山丘,平台搭建,阵法勾画,他每每检查到无一错漏。

 待到三日后凌晨,宗阙察觉动静睁开眼睛时,已见身旁的人从榻上坐起,长发如泼墨般散落于身后,回眸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再睡一会儿。”

 宗阙看着他,蜿蜒到了他的身旁,潋月伸手,让他缠在了手腕上笑道:“真是黏人。”

 他起身是为了沐浴,此处水虽不足,到底是有一些的,而想要敬神祈雨,自然要以最整洁的姿态面对。

 沐浴更衣,潋月带着一身水汽穿戴上了华服衣冠,发丝晾干,已有许多巫在外摸黑等候。

 “起行。”潋月上了步撵,步撵由巫抬起,直上东南山丘。

 待行到那处,已是月明星稀。

 火把点亮周围,在众人瞻仰的视线下,那一袭白衣落于搭建的楼梯之上,直上高台。

 守在此处的臣民尽皆跪拜。

 “国师,西位已备。”有巫检查阵法后说道。

 “国师,西北位已备。”

 “……东南位已备。”

 “……东位已备。”

 “北位正定,祭品何在?”潋月立于高台之上询问道。

 “早已备好了,快带上来。”跪于下方的大臣招手,有护卫从身后车马的笼子中左右各携祭品放在了高台之下。

 潋月定睛,眸光微敛,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幼童,虽是收拾妥当,却是瘦弱异常,他们对此处懵懂未知,正颤抖的看向周围,连哭声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潋月看向了乾,乾行礼道:“是属下失误。”

 “国师,此祭品可是不妥?”王观此处寂静,斗胆问道。

 “月已吩咐,要用活畜。”潋月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跪地的臣民和瑟瑟发抖的幼童,声音透着冷意,“为何擅作主张?”

 “槁地已难寻觅到活畜,用童男童女莫非不可?”王看着那高处的白衣问道。

 “自然不可。”潋月唇角勾起了笑容,“乱世之中,人是最无价值的,如何能与牲畜相比?此法糊弄天神,王若寻不到,祈雨之事便就此做罢。”

 他转身欲下高台,台下王与臣民皆惶恐:“国师稍候,倾尽槁地之力必能寻来!”

 “国师勿要放弃此处!”

 “国师请给我等一些时间!”

 “还有半个时辰。”潋月停下了步伐道,“能不能成就看尔等了。”

 “是!”

 “快去准备,快马加鞭也要赶上。”

 “快去寻活畜。”

 下方颇有些混乱,那两个幼童更是吓到直哭,潋月立在高台之上,看着天边已有些淡的月色静等。

 山丘上的风有些大,带着槁地独有的干燥,吹得那纯白的衣襟猎猎作响。

 宗阙看着他悠远的神色,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原世界线与现在他们的行程很相似,但又不完全相似。

 从献鹿的节点就已经开始错开,槁地祈雨之事虽然有大致记录,但更多是发生在王城之中。

 天□□破晓,下方的王臣颇有些急的团团转,直到马蹄声响起,众人眺望,只见那马背上的人带来了几抹雪白色。

 潋月看了过去,马上护卫匆匆下来,竟是带来了两只羊,王几乎是直接夺过抱在怀里,跑到了高台之下道:“此物可行?”

 潋月垂眸看着众人期盼的神色开口道:“可行,祭品放于中央,尔等退下。”

 “是。”

 两只羊被木桩固定在了高台之下,仪式再起,北方已定,潋月跪坐在了祭台之后。

 其余四方的巫皆是跪地祝祷,天色破晓,红日初升,映红了半边的天,却无丝毫的云层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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