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唐泰斯(二)

“可是,”肖海洋犹豫了一下,“他怎么能确准魏文川一定会顺着他的引导走到shā • rén 的那一步呢?”

“买/凶/杀/人在普通人看来是有去无回的重罪,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但在魏文川看来,这就是一种仅限大人使用的高级手段,是他父亲的特权,青春期的少年对成人世界的渴望和好奇是非常强烈的,只要给他两种东西,他就会这么做——自以为长大成人的膨胀感,以及接触到这个‘工具’的能力。”费渡的指尖在魏文川的照片上划了一下,“一手建立学校里的秩序给了他这种膨胀感,机缘巧合之下让他接触到卢国盛给了他工具,他就像个手持火种的孩子,按捺不住去点是迟早的事。”

骆闻舟顿了顿,忍不住略微走了神。他觉得费渡说得有道理,正因为有道理,才让他觉得不对劲——小孩在一张白纸的年纪里,是不知道所谓善恶之分的,父母就是模仿对象,他对一些东西的看法,在学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初具雏形,通过后天教育也很难转变,所以魏文川长成这样不算稀罕。

可是细想起来,费渡和魏文川的成长环境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是什么让他这样激烈地反抗费承宇?

骆闻舟很难想象这仅仅是他母亲的缘故。

因为大部分人觉得“妈妈”这个称呼温暖而神圣,是因为学到这个发音和称呼的时候,把它和抚养教育自己的家长形象联系在了一起,正因为对人充满感情,才赋予这个词特殊意义。但仅仅从费渡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来看,他对“妈妈”一词最早的认知,恐怕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每天因为做错事被惩罚,脑子也不正常,还没有保姆的地位高。

这样一种形象的女人,真的能凭借一条命,就推翻费承宇留下的烙印吗?

骆闻舟又忍不住想起他们追查卢国盛行踪的时候,费渡对班车做出的奇怪而准确的推断,当时没来得及细想,此时,疑惑却又浮了上来。

大约是他盯着费渡看的时间太长,费渡递了他一个略带疑惑的眼神,骆闻舟突然发现他眼角泛的红还没褪干净,原本一步一个脚印严谨推算的思绪一个趔趄,险些滑入下流的深渊里,他连忙收回目光,干咳一声,正襟危坐起来。

“冯斌带人出走时写了一封信,被人发到了网上,莫名带起了热度,”费渡接着说,“教育体制和青少年心理健康一直是热门话题,所以当时没人怀疑,但现在想起来,这波热度很不正常,肯定有人工操作的痕迹——就在人们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冯斌死了,育奋中学的校园暴力立刻发酵,关于校园暴力的讨论铺天盖地,极高的社会关注度,凶手是通缉了十五年的通缉犯,致使这件本应被社会版一带而过的谋财害命事件被转入市局,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等等,”骆闻舟突然想起了什么,“冯斌死前一天,这起中学生出走事件莫名被系统推送到了我那里——也就是说,很可能不是巧合!”

费渡一耸肩:“我们不小心打草惊蛇的时候,连你都在想,这一次恐怕是抓不住活的卢国盛——不过其实即便卢国盛死了,那个生态园的存在也暴露无疑,凭龙韵城里魏文川和卢国盛接触的视频记录,足以给警方调查魏家的理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未必揪不出这些人。”

“可是有人冒险第二次换了龙韵城的监控记录,拖延了魏展鸿他们的动作。”骆闻舟轻轻地说,“我怀疑就算我们当时特别不给力,让人开了一路绿灯都没赶上,那个神秘失踪的a13很可能亲自出手去救卢国盛。”

肖海洋:“等……等等,为什么?”

“因为只有卢国盛活着,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证实,十四年前那个通缉犯的指纹并非子虚乌有,不是顾钊捏造出来索贿的,罗浮宫的大火里有冤情。”费渡伸手敲了敲桌面,“我找人把那天所有的航拍记录找出来筛一遍,当时那个a13一定就在生态园附近。”

骆闻舟一点头,又对肖海洋说:“你以深度调查魏文川谋划同学一案为由,到最早接警的派出所走一圈,挨个问问,我要知道那条推送是谁干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