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乱二十三

 尉迟序是听雪阁身后的gāo • guān , 也是先皇后的弟弟,他身上有一种病症,与过量服用红蕊相似。

 鹰戈没有困意, 他睁开眼睛, 眸底在黑暗里皑皑, 他慢慢思索、消化今日所有得知的讯息。

 尤其是,尉迟序的病。

 红蕊本就是西北尤家发现后, 进献给当初是大将军的先皇后, 他也不清楚,它是如何成为一种控制人忠心的药物,只知道, 红蕊的解药, 尤家没有,当年只有先皇后有, 如今是在他身旁睡着的人手里。

 鹰戈无声翻身, 侧对着身侧宁姝黑影的轮廓。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手臂距离, 窗户外晕开微微月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鼻梁、睫毛的剪影。

 她睡得很沉,毫无防备,呼吸绵长宁静,一吸一吐之间,好似有种甜蜜的气息,越过檀香的掩饰, 萦绕着, 散发着。

 鹰戈出神片刻, 才摸到袖子里的东西, 是师父给的毒药, 这种药发作起来,和红蕊类似,它在他袖子里放了许久,从没有拆封过。

 从第一次的犹豫,到如今,已经不能用犹豫来形容。

 他按住毒药,神色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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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姝决定去寻找能解密的人才,第二日就行动,除了红甲卫一起打听、寻找,她与紫玉鹰戈那晚商量的一样,三人分两路,一往东坊,一去西坊。

 如此过去几天,收获寥寥,偶尔找到的自称能解密之人,也不过是会猜灯谜那种水平,绝不可能解开听雪阁之密。

 眼看着到第五日,鹰戈眉宇间浮上焦躁之色。

 他习武之嗅觉,让他知道,东坊街道上,除了护佑宁姝的红甲卫,还有一股势力,人数越来越多,不用猜,那就是听雪阁。

 伺机暗杀宁姝的听雪阁。

 他们果然已成为听雪阁的目标。

 鹰戈握紧别在腰间的短刀,明明生死之中走过许多回,却是头一回,心里没有底。

 皆因面前女子。

 然而她优哉游哉,仿若出来玩闹,甚至有心思鉴赏街上所卖之画。

 鹰戈暗叹口气,眼珠子往左下一动,看向她。

 宁姝今日穿得很素——这是相对往日而言。

 她梳着双环髻,用蝴蝶蓝宝玉环形簪子固定住,垂下两根丝带,一件竹青水云半袖,着浅蓝襦裙,她往日常穿颜色明亮如大红大紫大绿,突然换这一身衣裳,衬少女青葱,肖绿萝舒展,清丽而鲜嫩。

 而鹰戈一反常态,穿的是深红色云蝠纹圆领袍。

 这是紫玉非要他们换的衣裳,他们身高相差并不多,这样假使有意外,听雪阁的人会下意识以为,穿大红色的是宁姝,分散他们注意力。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合适。

 鹰戈本只是浅浅扫过她一眼,这一打量,眼睛就忍不住,又往她那边过去。

 宁姝捻起桌上蛋黄酥,小咬一口,酥皮在她唇畔,留下一点碎渣。

 她看着窗外景色,浑然不察。

 鹰戈忽然记起,她也才二八年华。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下意识觉得,她比他大的可不止一岁,至少五六岁,而从阅历远见上来看,确实如此。

 可是这身衣裳,倏地把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平,甚至,如果他说自己是宁姝的兄长,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压过她了。

 鹰戈心情有点微妙,难以形容,他又看了眼宁姝。

 宁姝没发觉,她拍拍手上碎屑,刚想叫小厮过来,这副不设防的模样,就要被另一个男人看见,鹰戈不由自主地出声:“殿下,嘴角有碎屑……”

 他手指着宁姝的唇角,要倾身过去,宁姝已经拿起帕子擦掉碎屑,她微微扬起脸,对他一笑:“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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