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二十四

 两张眉目有三分肖似的俊脸上,都挂彩了,不一样的是,一个伤口在左,一个在右。

 谢屿面色阴沉:“不要问我为何打你,是我该问你,你如何知道我中□□。”

 听到这话,谢岐竟然笑了,坦荡承认:“我是事先知道这个药,但药不是我买的不是我下的,这个药我还让人查过,憋着也不伤身。”

 谢屿额角一跳,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谢岐又说:“是大哥该清理下后院的人。”

 想起出门前喝的那盏茶,谢屿眼中若冰霜凝结。

 “还有,这事也不能怪我,”谢岐笑眯眯的,“归根到底,就和三弟说的一样,还是大哥心中有邪念。”

 谢岐自认没做什么,顶多推波助澜,但造成眼下这一切的,是大哥自己。

 是大哥对宁姝的邪念。

 一刹那,谢屿又攒紧拳头,指节泛白。

 谢岐见好就收,不再挑衅,他道了声告辞,刚踏出门,便听到踏雪和寻梅的惊呼,他还爽朗一笑:“不是大事。”

 临走之前,谢岐回过头,看向房内。

 透过方形的门扉,可以看到,大哥像被框在屋子里。

 谢岐忽的心情还不错,勾了勾唇角。

 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轮到他和谢峦训斥大哥,这让受谢屿管束大半辈子的谢岐,心中隐约澎湃。

 他们是兄弟,也只是兄弟。

 有什么正在疯狂生长。

 而小香斋内,谢屿靠在屏风上,安静许久后,他周身骤然漫开浓重的煞气,这是在沙场上练就的狠戾。

 他胸口涌动着,骤地抬脚,将那张黑檀木的宽椅踹飞,

 宽椅砸到地上,“嗙”地一声,将地面砸出一道缝。

 谢屿抬手要挥掉桌上的东西,却在看到宁姝写的那一张纸时,突然停下动作。

 所有愤怒,都变得那么可笑。

 他拾起她练笔的纸张,她的字比以前的好些,虽然练的是素有风流之称的章体,落笔处,却格外锋利。

 与她这人一般,从不拖泥带水。

 冷静后,身体里因药物翻涌的欲望,又一次折腾起来。

 捏着纸张,谢屿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

 另一头,谢峦拽着宁姝,越走越快,几乎是跑到春色园角落的阁楼。

 这是两人拥有共同秘密的阁楼。

 宁姝轻喘着气,盯着少年。

 别看谢峦腰背挺直,目中如炬,气昂昂的,实则,方才抓着宁姝的手,却在极轻地颤抖着。

 不是害怕,倒像是有种无法压抑的东西,已到临界点。

 宁姝揉自己手腕,小声问:“谢峦?”

 谢峦骤地回过神,他盯着自己的手,舌尖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小声说:“我打了大哥。”

 谢屿不止是他敬仰的大哥,更是他的“父亲”,他心目中的英雄,他是他心目中最伟岸的人。

 可是……他打了他。

 他现在也很混乱,好像多年来的人生,突然被重新定义,他要去习惯这种陌生感——他挑战了大哥。

 而大哥也不是神,他也会犯男人的错。

 他有点混乱。

 宁姝:“……”

 别忘了,这可是个兄控,她还是找补找补吧,免得又掉完成度。

 于是,她好心解释:“其实,你不用打他,刚刚,他已不打算对我做什么。”

 谢峦气息一沉,难以置信:“你还替他说话?”

 宁姝:“?”

 “错了就是错了,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然而一念之差,他酿成的错误,可能会……”想到那种可能,谢峦心中猛地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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