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十七

 谢知杏在一旁,很兴奋地数数:“十九、二十……”

 宁姝好像什么都会。

 忽然的,谢峦心里痒痒的,他想打断她,谁叫她之前戏弄过他。

 这个念头,如春风掘水,层层波澜在他心里漾开,他向来想做就做,在身上摸到身上一块圆环玉佩。

 谢峦掂量下玉佩。

 这个距离,丢一块玉佩,完全能打得宁姝措手不及。

 他眯起眼睛,瞄准宁姝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就将玉佩抛出去。

 也就在那一刻,宁姝脚下一个挑勾,毽子被踢高,她旋身,想换个姿势继续踢,那块本来应该打在肩膀的石头,却因这个动作,直直朝她面上冲去!

 谢峦眼瞳缩紧。

 他猛然一骇,差点跳起来。

 万幸的是,这时候毽子落下,与那圆玉相击,一声尖锐的“啪”声后,毽子底座被打坏,粉色的羽毛四散。

 羽毛是宁姝专门买的鹅毛,厚实柔软,铁块先掉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羽毛则在空中翩翩飘落,霎是好看。

 毽子坏了,谢知杏有点沮丧:“这是阿姝姐姐做的呢。”

 宁姝笑笑,说:“是我没把底座固定好,你看这些鹅毛掉下来,还挺漂亮的呀。”

 谢知杏这才跟着笑起来。

 宁姝又说:“杏姐儿饿不饿呀,我有点饿了,你去找人问问厨房做了什么糕点,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你直接回厢房等我,好不好?”

 谢知杏瞟了眼阁楼,点点头。

 她离开后,宁姝低头看满地狼藉,不远处还有一块圆玉。

 她压好衣摆,蹲下身收拾羽毛。

 不一会儿,她面前出现一双描金赭色云纹靴子,她不为所动,继续捡羽毛,而靴子主人也蹲下,帮她一起捡。

 很快,羽毛收拾完,宁姝起身要走,身后人终于忍不住,瓮声瓮气:“温宁姝。”

 宁姝回过头。

 见她没受伤,很让谢峦松口气,但她神情冷漠,他又拉不下脸,明明叫住她,却抿住唇,不再说话。

 宁姝深深看了他一眼,谢峦说不清里头是什么情绪,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巨石,而宁姝却不说话。

 她又一次的转身,终于让他再忍不住,两步上前,拽她袖子:“喂!我帮你捡羽毛呢!羽毛不要啦?”

 宁姝用力扯回自己袖子,眼底闪过一抹嫌色。

 谢峦愣住。

 她抬起脸,眼尾微挑,目中跳着两团怒火,往常生动姣好的面容,此刻只余下冷肃:“是你在楼上丢的玉佩。”

 谢峦噎住,他咬了下后槽牙,也摆起脸色,说:“是我。”

 宁姝从鼻腔嗤笑声,说:“我就这么惹你讨厌,这回是想毁我容貌,亦或者是打坏我的眼睛?”

 谢峦呼吸凝滞。

 一句“不是”,卡在他喉头,毕竟他以前对宁姝做过的事,让她有这样的猜疑,确实再正常不过。

 即使这是个意外,也险些酿成祸端。

 宁姝半点不在乎他的脸色,继续道:“你可以不用在乎我的生死,杏姐儿呢?但凡你有考虑到楼下还有杏姐儿,就不该丢下东西。”

 谢峦紧紧捏了下手心的羽毛。

 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我……”

 宁姝不想听他说话,打断他:“谢峦。”

 谢峦怔怔地看着她

 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那目中的冷漠与失望,如有实质,化成针扎进谢峦心里。

 宁姝盯着他的眼睛:“所有人都宠着你,纵着你,所以,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做事不顾任何后果吗?”

 “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不求你领悟多少孔孟之道,但做人,总该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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