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载一逝

这万载寻觅,她要找的秘密果然藏在穆七言手中,可他死了,只剩灵骨残象,而时间已所剩无几,她最好找些人帮忙。

该找谁呢?

她摸出薄纸一页,看着那上面的日期,歪了头细细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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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华仙历,第一万七千三百五十八年五月二十日,夏至过后,季遥歌撇下赤秀消失后的第二天。

北圣斋外生灵涂炭,低修魂魄被摄入画中,倒落冰原的尸体被夏奚姐弟驱使,化作傀儡以肉身屠戮四野,活着的修士除了要应付千里画魂卷庞大邪异的摄魂力外,还要抵御越来越多的尸傀,凶险非常。

花眠煞白着脸与白斐并肩站在赤秀峰上远眺,看着冰原被血染遍,看着一个又一个修士倒下,五内俱焚,急怒交加,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圣斋的惨状。

这片绝望,挣不出,逃不掉,看在眼中如刀刃剐心。

“打开赤秀与北圣斋之间连接的门,打开!”花眠双眸赤红,忽然转头怒喝。

“花师叔?!”白斐惊而欲阻,话未出口便被花眠打断。

“季遥歌不在,我是赤秀的副宗主,我说打开宗门就打开!”仿佛知道白斐要说什么,花眠揪起白斐衣襟道。理智已失,他不想再听那些劝解的话。

“花师叔,你放开手我才能命人开门。”白斐按按他的手,并没争执的意思,作为一个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帝王将军,他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迎敌入城,但事态的发展却又如此理所当然。

花眠的手渐渐松开,白斐才又道:“如果师父在这里,我想她也会选择打开宗门。”

“可她不在!她到底……”花眠深吸几口气,余话未尽。

“花师叔,师父会回来的。”白斐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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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逃出去——”贺七凭借强悍的修为,以身作盾护在群兽上空,独挡千里画魂卷的威力,时间一久,也已撑不住,然而身下群兽却在自相残杀。

化作尸傀的兽修双目血红,化出兽形杀入兽群,早已分不清敌友,撕扯啃咬,锐爪利齿剥下血肉,残肢断臂漫天,除了血色还是血色。

“贺仙,来不及了。”昊光一爪削开冲来的尸傀,急道。千里画魂卷覆盖范围太广,再加上有尸傀干扰,还没等他们逃出去,就已经成为画魂卷中一抹魂色。就算能侥幸逃到外面,那三星挂月既布下如此大阵,外面难保还有后手,怎会让他们逃脱?

“天欲亡我兽族,那我便是罪人。”流华踉跄两步,险些被画魂勾去魂魄,被昊光急急拉回。

“现下并非追究此事之时,三星挂月阁有备而来,分明要置所有人于死地,我们必须先留得性命再图其他。”昊光已现兽态,兽眼紧凝,皆是怒杀。

嘶吼咆哮不绝于耳,凄厉惨声也未停歇,逃?又该如何逃?

“快!去赤秀!”

正是绝望急怒之刻,忽有道兽影飞起。巨大的麒鹿已驮着花蓁纵身而起朝赤秀掠去,随着慈莲这一声急喝,群兽回头,昊光眼中一亮。

赤秀的宗门正缓缓开启。

赤秀离他们最近,岛上有太合八极护宗,再加上千里画魂卷并没降在赤秀头上,如今是他们唯一生机。这念头一闪而过,昊光已顾不得多想,挥手号令全部兽修遁入赤秀。

兽修之外便是万华其他修士,见此状亦蜂拥向赤秀,各宗各派,上至老祖,下至普通修士,只要还活着的,都涌向赤秀。一边厮杀,一边冲往那座仿佛沉在黑夜中的浮岛。

曾经群起而攻,恨不能屠之后快的存在,转眼间成了沧海浮木,而这北圣斋上,皆是溺水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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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开启宗门,却绝非一句话的事。

且不论这些修士涌入赤秀后会做些什么,单是随之而来的尸傀便叫人恐惧,万一高八斗的人也暗中摸进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是以白斐亲自指挥,号令赤秀所有修士并鬼修一起,镇守在宗门之处阻止尸傀入内,又令夜珑月宵二人负责将涌入赤秀的修士分而安之,以免令赤秀也陷入混乱。

如此这般,不过片刻时间,无数修士涌入赤秀,赤秀宗大门内外一片血色,刀剑宝器法术光芒频起,血雨交织,尸体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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