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这人爱卖关子的脾性还是没改,话总说到一半,比虞冷连说都不说还要可恶千倍万倍!她恨恨想着,不再白熬精力接他的话茬,他不就是变相在隐射她隐藏掩盖自己的虚假一面吗?她自然不是八岁稚童,岂会听不出他的话中之音?但他明知道她不简单,难道真要逼的她显出不正常的一面?若她真那样做了,恐怕又是重复上辈子的悲剧而已。

她沉默,他也不追问,气氛再度僵硬。

空气中寒气越来越重,就连被裹在他的大衣里也不能令她感到温暖。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个人,还没来。

刚才那虎啸龙吟般的响动褪去,遗留下的是在她心头上混沌沉重一片苍茫境地,她正在等待那人的到来,等待他滋润她这干涸寂冷的荒芜之地。

然始终,漆黑的地洞里,仿佛只剩下她和穆景和两个人轻微到几乎可以无视的呼吸声。

……他,来不了?还是正处于危机中难以脱身?

“或许,你的恩人是来不了。”

她猛地捏紧拳头,当机立断地反驳,“不会的!他会来的。”声音格外冷硬果决,“他一定会来。”

“你倒是很相信他,不过是萍水相逢顺手救了你。”他声线中隐含嗤笑,轻蔑中还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冷意,“说不定……已是死了。”

死了?

大脑一刹那有片刻的空白,白光如电,自她眼前一闪而过。尔后心中逐渐才清明起来,她极为冷静平和地开口,“若是一个这样简单就能死了的人,穆哥哥又何须如此在意?”

那样出奇的平静中却夹枪带棍,宛若一道平地突起的骤风席卷而来。

只感到背后包着她的身躯一僵,但转而就放松下来,一声轻笑从后头人的唇间溢出,他的怒气稍纵即逝,下一秒便笑得欢悦动听,嘴唇倚于她耳际幽幽出声,“容妹妹说得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人将来必是成大器之人,确实不会轻易被夺了性命。但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这样一个人偏偏遭天妒英才,丧命于此了呢?”

她心中愤意盎然,已是气极,所谓怒火攻心大抵如此。但对于这种人只是刺他两下恐怕他反而兴奋,她不想由着他来牵动自己的思维,便作一副不解困惑的表情,继续同他装模作样。

“穆哥哥不知哪儿来对恩人这般大的仇怨,就一定要恩人死?”

“本是毫无瓜葛,奈何……”这奈何一词他说得何其婉转绵延,只缠在尾音绕足十八个圈才肯落定,伴着饱含讽意的笑声继续将后半段话说清楚,“偏你夹在其中。”

又是她!

她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明明就是你心里将虞冷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偏还要拿她当作借口。上辈子发病弄死她两回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得到她,因而宁可毁了她这种只有变态才有的逻辑,这辈子看来果然是没什么改变的,遗传基因早已稳固,怕是继续下去他还得再干一回。

越这样想,越是气,读者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脑中充血,快速发话,“容儿听不懂穆哥哥的话,恩人救容儿一命,难道容儿担忧恩人性命反倒是错?”她说得合情合理,口气很是无辜地指责他的冷血无情。

“你到底是担忧他性命,还是怕他死了无法同你一起?”

她只觉着骨子渐有寒气一寸寸渗透进来,说话也硬了许多,“穆哥哥说得话越发让人听不明白了……”

“虽不知你何故对这人如此上心,但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机会从我这里走到他那头去。”他最后一句干净利索的话,打断她接下来还未说完的辩解,所有的话于这一刻静止定格。

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一幕幕重叠,成为一个死圈。

她就站在这圈子中央,前后左右都是坚硬如铁的刺,生生困住她……不得超生。

疲惫无力令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也觉得已经没必要和这只浑身上下写满变态两个字的死禽兽继续沟通下去,因为和他对话的结论最终只有一个:她是他的。

第三世,仍是这可怕的死循环结局。

她好像真的是无法摆脱这个诅咒了,触手可及的曙光就在眼前,毁天灭地的黑暗仍将她缠得死紧,这是个一秒钟天堂地狱重复转换且毫无维和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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