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铁柱也是狠人

 早饭很丰盛。

 有粉条、酸菜,还有生产队里自己养的鱼。

 生产队的饲养室里,昨天晚上还凑巧“病死了”一头肥猪,所以还有白花花、油汪汪的猪肉给大家伙打牙祭。

 负责做饭的七婶、戴红梅她们,已经来稻田里催促大家两次了。

 于是,田里的众人便开始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吃饭。

 手工队收完一拌桶稻谷,便开始把木桶里的稻谷往箩筐里装,然后会有身强力壮的社员们,将这些稻谷挑到院坝里去晾晒。

 而使用打谷机的这边,则已经起过两次桶了,现在正在装第三轮稻谷。

 周大爷领头的人工队在比试中输了,人家打谷机战队后发先至,战果辉煌。

 有打谷机助力,大转轮呜呜的,金灿灿的稻谷,如同金砂一般嗖嗖的往拌桶里飞!

 此时的人工队那边,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劲。

 周大爷只顾着埋头往箩筐里扒拉着稻子,一边咒骂不休,“狗东西!弄一个啥破玩意儿出来?这得浪费多少集体的粮食、又得浪费国家多少钢铁?

 咱庄稼人,啥没有,就是不缺力气!

 使点力气算什么,睡一觉就回来了,也能给公家省下一大笔钱哩!

 依我看呐,弄出来这种浪费粮食、消耗国家钢铁的机器的家伙,就是偷奸耍滑、想讨好那些干部的投机分子!”

 用打鼓机给稻子脱粒,当然比用人力摔打的出来的,浪费的粮食会更多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在打谷机高速旋转之际,把一束一束的稻谷按上去的时候,谷粒抛洒的,确实要比人工摔打在谷架子的,飞溅出去的范围更远。

 稻田里面稻茬多,淤泥厚,水草也多。

 像这些抛撒出去的稻粒,是没法捡拾回来的。

 周大爷话里话外,就是抓住这一点不放,好借此攻击打谷机的改良者。

 以发泄他的光芒,被打谷机遮盖住了的愤懑!

 娘的!

 乡里的、大队部的干部们,都亲自去踩打谷机,一个个干的热火朝天、有说有笑的,谁还顾得上和周大爷多说上一句话?

 往年收稻谷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每到收割稻谷的季节,周大爷很是享受自己每年都陪着乡公所的下派干部们,同在一个拌桶里摔打稻谷、同坐一张桌子上吃饭,那种有说有笑的惬意感觉。

 倍有面子!

 这也是周大爷作为贫侬协会竹席,少有的高光时刻。

 他以前也没少去学校、各单位上巡回演讲、忆苦思甜。

 但跟那些娃娃们讲“过去苦”,实在是没劲,讲着讲着,周大爷自己每一次讲出来的故事都不一样。

 编来编去,连他自己都记不住。

 周大爷心里,其实最是喜欢和干部们扎堆。

 ——看看,人家乡里的干部,都得夸赞自己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养猪喂牛也是优秀饲养员哩!

 如今倒好,

 自打有了那架打谷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呜呜”作响的那台破机器给吸引过去了。

 不骂上它几句,不诅咒上发明打谷机的人几句,周大爷这心里啊...

 就堵得慌!!

 骂完了那个该死的机器,和改良机器的人,周大爷犹自不解恨。

 只听他又大声嘀咕道:“买这么一台机器,恐怕得200块吧?公家这么金贵的机器,却让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去弄?

 要是他存心损坏集体财产怎么办?

 这种对公家心存不满的人,就不能让他碰机器才行...”

 他这是在影射易阳。

 易阳在家里躺平了几日,原本是没心思来生产队里出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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