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与罚

 不多时,纪怀书、纪岑安被海大阿领入了养心殿。

 见到皇帝,纪怀书率先跪下身来祈求道:“臣有罪,恳请陛下责罚。”

 “舅父当然有罪。”

 林锦骁气得不轻,大声责骂道:“身为人臣,你为一己私欲欺上瞒下,置国法于不顾,辜负了朕与老祖宗的信任;身为人父,你不顾妻儿老小安危一意孤行,纵然朕与老祖宗告诫在先,你也执意触犯国法,不肯幡然悔悟,终于招致大祸,于公于私你都罪责难逃。”

 若不是念在他是长辈,想到故去的母亲和姨母,他恨铁不成钢,巴不得上前去就是将他一顿杖责,定是要皮开肉绽才能解恨。

 “姨母为林家繁衍子嗣遭田太后陷害致死,母妃因父亲之祸饱受折磨与摧残,皇祖母念在姨母和母妃的份上这些年对舅父甚至纪家格外恩宠,舅父扪心自问,你对得住皇祖母的这份信任吗?”

 林锦骁目光凶狠的直视向他,心里滔滔不绝的恨意简直难以倾诉。

 登上这地位才数月时间,就连番遭遇亲人的背叛,他心中的痛何人能够理解。

 姑母残害自己妻儿,还卷入当年刺杀锦纾和先帝生父的旧案中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可尹斯年和纪怀书竟然为了些身外之物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使得晚节不保何其痛心。

 “凭着两位舅父这些年为朝廷所立下的丰功伟绩,凭着锦纾和驸马在战场上奋不顾身的为国尽忠,凭着姑父早年抵御戎狄人惨死异地的惨烈之事别说是你们二人贪墨的那些田地银两,就算是将唐、杨两家抄没的尽数家产统统赏赐给了两位舅父朕也舍得,你们何必行此奸吝之事,让老祖宗寒心,让朕痛心?”

 林锦骁越骂越欢,纪怀书听得已是无比汗颜,放声痛哭道:“都是罪臣的过错,罪臣辜负了老祖宗和陛下,罪臣无颜再面对陛下,更无颜再面对老祖宗,罪臣罪不容恕,愿伏国法。”

 “父亲。”

 纪岑安此时也是痛心不已,他万没想到自己最为敬重的父亲竟然瞒着自己犯下了如此重罪。

 为他求情自知无颜,可眼睁睁看着他赴死又狠不下心。

 看了眼暖炉边无动于衷的娘子,他心里犹如在滴血,如此傲人的公主却因嫁入纪家蒙受了这样的屈辱。

 他只恨自己身在了这样的门第。

 对于纪怀书到此时才入宫请罪,楚南栀心中也倍感无奈。

 他若能效仿尹太尉在事发之前就接受皇帝和老祖宗的告诫,袒露自己的罪行,如今就算是纪家二房的事情同样能保他全身而退。

 只是到了可这个节骨眼上才懂得幡然悔悟自然是为时已晚。

 可想到纪家所犯其余恶行,她当机立断的立即质问道:“尚书大人,陛下早已为你拟定了加封恩旨,本以为你识得进退,事已至此,为了锦纾为了驸马,还请你如实招供,切莫再有任何事情隐瞒陛下才是。”

 “是,皇后所言甚是。”

 纪怀书诚惶诚恐的细说道:“自打陛下颁布新政律令以来,罪臣就已遵从公主之言,陆续裁撤了纪家各处庄园豢养的三万部曲,甚至早几年买下的一些良田也在这月余贱卖给了老家的百姓。”

 “既然你有心悔过,又为何瞒着公主和驸马贪下了唐、杨两族抄没的家产?”

 楚南栀甚是不解的看向他。

 “这”

 纪怀书难为情的叹了口气:“这数字实在是太大了,罪臣的确是没有尹太尉那破釜沉舟的勇气自呈罪状。”

 “我看尚书大人是不相信陛下有此容人的雅量吧。”

 楚南栀冷嗤道:“豢养部曲,兼并土地在各大豪族看来本是合情合理之事,绵延数百年的风气尚书大人一时间难以作出决断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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