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难讲

    二十骑手持银枪腰悬弯刀的嗜血轻骑在团长扬手后,分成两列,勒马静候。

    非但是每个人都做到目不斜视,而且连胯下马匹也无一不是令行禁止,没有多跨出一步,没有发出一声多余响动。

    单单二十人二十匹马都能让平常人感受到沙场上那种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独独千兵团长的战梨花手中无银枪在握,反倒是极为江湖气地腰间佩剑,分明看着比二十骑的任一骑士都显年轻,却从内而外透出股沉稳老练的气质。

    自小半年前的百花大会后,平海郡再没像今日这般乱成一锅粥。

    可就眼下阵仗看来,战梨花似乎只对乱起缘由感兴趣,并不在意江湖人趁机互捅刀子。

    抑或是对方有那胆量和自信,仅凭二十轻骑便让各路江湖豪客有来无回?

    想必没人愿意去试探一下这是否是个玩笑。

    冬晴更对此避之不及。

    然则,当战梨花挥停二十骑,轻夹马腹向他们五人靠近时,他们不得不给足朝廷军面子,停马拱手见礼。

    长久以来,中州江湖人鲜少向朝廷大臣军兵三跪九叩,故而,冬晴等人没有下马,执江湖礼相待,战梨花也不以为意。

    一身银铠白披风的战梨花视线基本集中在冬晴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个少见多怪的玩物。

    少顷,战梨花以戏谑的口吻说道:“这天地之大,果然无奇不有,终日生活在暗影之中的堂堂金魂杀手,居然有朝一日寄人篱下,在这青天白日间抛头露面。”

    这番刻薄话语冬晴自是左耳进右耳出,面上挂着和煦微笑,说道:“将军说笑了,不过是草野莽夫为生计奔波罢了,无甚稀奇。”

    傲骨嗜血团的军制极为特殊,战梨花这团长一职莫说是在江湖中,就算是在庙堂之上都非尽人皆知,普通人将之当作统帅、将军总不会错。

    战梨花当然也不会去理会什么称谓,只见其瞳孔微缩,忽地目光如刺,直盯着冬晴,冷声质问道:“噢?为生计奔波?不知听雨阁是为何生计特来平海奔波?还是说今早的动静便是你们特地来此搞出来的?”

    冬晴面不改色,和善地解释道:“今年春日江南一带罕见阴雨延绵,江宁郡及附近多地稻苗尚未长成,便长久受淹,已发生不少烂种、烂秧、大量死苗的状况,秋日收成不佳在所难免,届时不得不到姑苏以北多购些稻米,或是备些红薯土豆为食。阁主听闻平海郡常年多雨已培育出多类耐雨秋稻,便命我等来平海郡各种耐雨稻种都买回去试种看看,即使产量有限,也算是种有意义的尝试。”

    与此同时,惜已让人翻找出一袋袋购来的稻种,解开袋口让战梨花看。

    战梨花只用目光随意一扫,全然没将冬晴的说辞当真,轻笑道:“原来如此,没成想梦阁主还有研究种田的雅兴。欸对了,刚好想起来,我团营地里有几个老兵油子前阵子也在琢磨着种菜种地,还搞得颇为有声有色,想必成果不俗。几位既是在求购稻种,不妨随我回军中看看我团培育出来的稻种是否适宜在江宁郡种植,价钱好商量,如此也不枉特来平海走上一遭。”

    此言一出,除冬晴之外,惜等四人皆微有动容。

    他们决然想不到,战梨花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猜忌心强烈如斯,甚至动了将他们强留于平海的念头。

    战梨花将眼前五人的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以商量的语气温婉问道:“如何?”

    只是在这声“如何”问出后,那二十骑似是得到了某种授意,皆牵拉起缰绳,行将引马列队“护送”听雨阁五人回营。

    值此微妙之际,有三道疾驰的马蹄声自西面传来。

    来的是两男一女,当先男子方脸大耳、粗眉英挺、膀阔腰圆,骑着匹高头大马背负长枪,匆匆一瞥俨然一副沙场战将的架势。

    其后二人,男子棱角分明,样貌可称得上俊朗,背挂大刀;女子身姿高挑,英气逼人,腰间悬对双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