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战否

    洞外便是哗哗落水声,那人显然耳力不差,闻见姜逸尘低语后微微一怔,大觉有趣,朗声大笑:“哈哈!听你这语气,看你这模样,我这‘故人’确是让你失望了!”

    许是受笑声感染,加之对方面容气度带来的亲近感,还有心中那抹难以名状的期冀,姜逸尘毫不生疏且不掩落寞地叹道:“总以为能清楚把握我作为行踪,且能在关键时刻及时相援的,唯有她耳。”

    事实上姜逸尘也清楚此言太失偏颇,不说其他,单是老伯便不会全然放心他一人在蜀黔两地搅风搅雨,眼下道义盟或无余力来为他保驾护航,但定有暗中力量助他清理掉没擦干净的屁股,否则怎至于教五分之一个江湖都双眼抓瞎,让他个小角色耍得团团转至今。

    不过,也只有在这般时候,这位shā • rén 不眨眼的年轻剑客才会露出自与年纪相符之窘态。

    事实上,自告别公孙煜后,姜逸尘便陷入股古怪的亢奋情绪中。

    来路上他换了个法子,再次尝试同黑将军进行“交流”。

    他问黑将军是不是恰巧碰上他的。

    黑将军连连甩头。

    他又问是不是有人说他有危险,黑将军才来找他的。

    黑将军不住点头。

    他接着问那人是不是他和它一齐见过。

    黑将军又猛点头。

    他继续追问那人是不是女子时。

    黑将军既不点头,也不甩头,而是放慢了脚步拧转回头,咧开那宽厚的嘴唇,露出齐整的牙门,该是在冲他笑?

    而后不论百爪挠心的姜逸尘再如何殷切求问,黑将军都置之不理一心赶路。

    姜逸尘心中自是早有答案。

    毕竟在阴阳谷时,他曾说过出谷后定要来寻仇的。

    毕竟在栖梧岭前,是二人让怒霹雳身死解脱的。

    毕竟自己这盲眼剑客,是其亲自调教出来的。

    一见这半谷情景,他便以为冷魅是喜欢上过这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他几乎已能认定那位在此相候他的故人便是冷魅。

    也因此,他才能扫尽一夜厮杀奔走的疲累,忘却身份暴露后不得不改换原先计划等一系列麻烦,神采奕奕,步态轻盈。

    故而,在他跃入洞中一刹,瞥见床榻间四仰八叉之人赫然是个男子时,不免意兴阑珊。

    “嘿嘿,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你与她之间相处也不过月余功夫,怎敌得过我与她二十余载的浓厚情谊?”

    素衣男子仍在朗声笑着,只是话语间多了几分锋锐,不再如见面时那般平易近人,话语刚尽,崖洞中已充斥着浓烈的敌意。

    呛啷一声!

    卧榻间一柄青铜古剑如盘龙出鞘归入那素衣男子手中。

    那古剑剑身有渔网般的暗格交错,与暗哑有几分相似,不过此剑剑身在端处与剑柄同宽,至剑锋处渐细,整体看来并不锋利,加之长近四尺,颇有大巧不工、端凝沉雄之感。

    “还能战否?”

    素衣男子虽是笑眯眯地开口相问,姜逸尘却能感觉到对方不断昂扬的战意。

    于是,姜逸尘当机立断而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

    素衣男子却直接置若罔闻,嘴角扬得更翘,笑意更浓,不再作言,一剑呼啸而出!

    那剑式同姜逸尘的流星式如出一辙。

    只是姜逸尘的流星式确如天外流火般带着青白炫目之色,而这素衣男子使将出来,非但有龙吟象啸之声鼓震人耳,且见那古剑剑身有金光神龙附形,神龙破渊而出,是为怒龙冲击!

    先前一刻姜逸尘心中便暗叹无奈大叫不妙,再见古剑太阿出鞘,哪能不严阵以待。

    暗哑无声出鞘。

    姜逸尘本要如法炮制对付云小白和紫衣侯的卸力之法,应对这截然不同的流星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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