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寒江

    空中的泊云、两岸的青松绿柏仍是那般淡看江湖。

    不为所喜,不为所悲,不为所动。

    唯有适才被东瀛杀手们搅扰了清宁的镜河,荡出淡淡余波,似在述说着气恼。

    又或许是镜河河面与凝露台桥面相去不远,受桥上争斗余波殃及,河面才难得安宁。

    尽管如此,远远观之,凝露台之外静谧祥和的诗天画境之景依旧。

    凝露台内则马嘶蹄乱,呼喝不止,金铁喧嚣。

    两幅景象像是被强行凑至一处,何其矛盾!

    然而,世间之物大多时候岂非便是于矛盾中相互依存的?

    自先前以白绫“化龙”接下千百枚呼啸而来的手里剑大逞威风后,楚山孤已沉寂许久。

    那柄平日间始终被他抱在怀中的“宝刀”,终是露出庐山真面目。

    那是柄长相奇异的刀。

    先是颜色,此刀通体银白,比起现下被缠裹在刀柄处、那平日间脏兮兮的白绫相比,此刀纤尘不染,白得透亮,乃至可以当做闺房女子的梳妆镜使用。

    其次是形状,此刀刀身又大又宽,这是包裹在白布中时,众人都能想见的模样。

    而其奇异之处,便是那刀身竟如江流中的浪涛一般,有起伏,有波折。

    波折起伏有二,刀身呈三段式进递,每段刀身比两个巴掌竖向相接还宽,故而显大。

    刀乃百兵之胆,当今江湖上使唤刀者人数之众仅次于用剑者,各家刀客手中之刀不论刀背是何花样,刀刃有无弧度,若有弧度又呈几何,至少刃口当是连续流畅的,如此才可刃与力合,利落斩敌。

    刀刃出现波折,岂不是在挥刀斩敌时,需加倍注意落刀之位,避免因波折处出现的缺漏反让敌手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反有可乘之机。

    这柄通体银白如波涛起伏的怪刀,如若真为杀敌所特地造,不可谓是事倍功半、误人子弟之刀。

    所幸在眼下这等情况中,无人有暇去细想楚山孤为何握有这样一柄矛盾之刀?

    作为对手,东瀛杀手们自也是第一次见着如此诡异的刀。

    第一眼见此刀,他们无有任何庆幸之感。

    反而因为楚山孤施展白绫的出彩表现,对其防范之心更甚,出招时都留有自保余地。

    尤其当那一记记拔刀、突刺、斜切落下,都被那银白刀身稳稳当当拦下、抵住、挡回后,东瀛杀手们对楚山孤的危险度评价又拔高了数个层次。

    除却调遣更多人手围而攻之外,每次出手间的力道都要高上那么一二分。

    对付楚山孤,东瀛杀手们已有了个清晰的战术计划。

    对方擅长守势,那便让之始终处在龟缩状态下无从还击。

    两组共十二人交替攻击,保证进攻密度。

    每轮出手都多加上那么一二分力,不断试探其底线。

    这样一来,与楚山孤一战不过两种结果。

    或其死守到底,无暇旁顾,待其他人被了结后,再被收拾。

    或是不堪重压,破绽毕露,被一举拿下。

    不得不说,东瀛杀手此等因敌制策的临时决断,体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倘若是做好万全准备而来,此行十余人绝无法安然走出凝露岭半步。

    可惜此番埋伏终究太过仓促,与伏击目标同行者中有多人信息不全,便也意味着此中尚存在着诸多不可预知的因素,或将左右最终结果。

    看样子,楚山孤恰好是东瀛杀手们未能掌握的、那不可预知的因素之一。

    噹噹噹!

    笃笃!

    喀啦!

    楚山孤又挡下一轮六名东瀛杀手的联合攻势。

    他虽是挥舞着刀,可那刀从始至终都在其身周三尺之内,左右不过伸缩手臂的距离。

    大多时候,他都是右手握刀,左手或摁或托着刀背,或贴着刀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