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起幽京

    “今年秋,恐难有收成。”

    “若那怪雨再持续上几日,明后年亦难回复元气。”

    中年男子听罢,左手中的雌雄球仍慢慢转悠着,重新放下的右手两根手指轻轻敲打着腾摇椅扶手,若有所思。

    这段奏报他昨日在朝堂上听过。

    他记得小皇帝听到这份奏章前便已十分不耐。

    小皇帝这年岁虽年年在长,身体却在以常人不易察觉的速度慢慢垮掉,最先表现出来的便是定力越发差劲,便是改为五日一朝的早朝都熬不过一炷香功夫。

    ——这小皇帝已撑不了几年了。

    中年男子微睁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笑意。

    他是宫里人,宫中自然有他的住所,只是当前局面了然,他只在该收敛处自当收敛,至于这些生活琐事上,他则认为没必要故作低调为难自己。

    毕竟宫墙之中他也算是耳目通天,但凡有分毫响动,一盏茶的车马他便能到宫中主持大局。

    沉默只持续了片刻,中年男子便拉回了思绪,说道:“护送牛将军那行人的身份调查得如何了?”

    念及此事,中年男子不由皱了皱眉,这是他十余日前便布置下去之事,若有确切结果,奏报中自当有所体现,显然至今都未查明详细。

    许是瞧出中年男子眉目间现出愠色,管家连忙告罪道:“属下办事不力……”

    中年男子打断道:“行了,说说目前查到的情况。”

    管家这才低头道:“是。”

    “自江宁郡后,目前与牛轲廉父女同行的共有一十五人”

    “当中切实查明为听雨阁所属的共六人,飞飘、沐殇、小烟儿、宁狂、阮谷、紫风。”

    “属啸月盟,却不知何故同行其中者一人,莫殇。”

    “另有一老五少应出自中州西南部的道观,详细来处尚在调查。”

    “至于半路搅进来的抱刀人和盲眼剑客,已能确定抱刀人是出自江门镇,师门无甚名堂,亦是祸乱之年才流离到的江门镇。”

    “而那盲眼剑客,则或有可能是道义盟之人,却不知具体身份由来。”

    管家硬着头皮将所知情况禀告完毕,依旧低眉垂首地立着,仅是十余人,已过去十余日,近一半之数仍不明来路,照常而言当免不了一顿责罚。

    “或有可能是道义盟之人?”却听中年男子低声重复着。

    中年男子无多少怪罪之意,他知道怪罪这些下人毫无意义,他已琢磨了这江湖门道近二十年,依然不见得能斗过那些鬼精的老江湖,否则也不必处处受掣肘,暗中寻求各种合作了。

    他只是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既然不知具体身份由来,又如何判定对方有可能是道义盟之人。

    管家答道:“这消息来自俞家的那位乐公子。乐公子同那抱刀人有过交手,破不开对方守势。也看出那盲眼剑客动用过道义盟韩无月师门所授的惊蛰秘法,故有此推断。”

    中年男子没来由地一笑道:“呵,这俞家小子还是难改那目空一切的性子,要是他再观察细点,想必不会只有这点收获。那些老江湖是很会藏棋子,可天下间哪有那么多奇才可供挖掘培养。这盲眼剑客绝不会是近日凭空多出来之人,示以外人一副新奇模样,无非是有意隐瞒身份,混淆世人判断。岂不知欲盖弥彰?”

    料想自家主子只言片语间竟已猜出那盲眼剑客的身份,管家惊讶之余也不忘以称颂地语气说道:“老爷所言极是。”

    中年男子没去在意下人这语气中拍的马屁,出言道:“拿张江赣境的地图来。”

    管家应了声是,却没离开桌案太远。

    只向远处招了招手,一个身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人影便来到跟前,不多时便呈递来一卷地图。

    本想着摊开地图予主子看,没想到主子已放下了雌雄球,伸出了手,便只好将地图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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