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莫近

    若说这是苦肉计,那这演技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八人尽皆身处战局,只能匆匆瞥上几眼,未能将剑客与黑衣人交手的细节看清固生此惑。

    而逐渐临近的楚山孤却将一切尽收眼底。

    相拦姜逸尘的三个黑衣人,一人使九索鞭,一人持鳄鱼剪,一人手套改良指虎。

    可说远攻近战齐备。

    九索鞭当先迎向姜逸尘,若能将之缠住,另两人接下来所需做的,只是收割人头。

    岂料这九索鞭一出,非但没能捆住对方,反而引“火”烧身。

    这“火”即为姜逸尘。

    在那剑锋触及九索鞭其一后,姜逸尘虽在不断变换身法避闪另八道绳索的夹击,和另两黑衣人的扰袭,可始终保持有一寸剑身贴附着那道绳索未曾分离。

    那一人一剑犹若机敏狡诈的毒蛇,顺藤摸瓜,游走自如,直捣猎物老巢。

    短兵相接刹那,黑衣人手上的九索鞭百无一用。

    剑芒如毒蛇吐信,每次闪现都意味着危险将临,可黑衣人一次都未能躲过。

    先是握鞭的手指断去。

    再是整只右臂的经络被挑断。

    不费半分气劲,那凉薄剑锋便在其咽喉间走了遭来回,轻易了却其性命。

    而那剑客未再耽搁哪怕瞥上一眼的功夫,已然扭身回剑。

    扫出道“乂”字剑罡,劈斩向追身而来之人。

    使唤鳄鱼剪的黑衣人反应已是不慢,展开鳄鱼剪摆好架势,瞧着正好可破剑罡之威。

    却未防着对方形如鬼魅竟紧随剑罡之后!

    黑衣人心中一凛,眼前之人已是一个刺溜从其胯下窜过。

    左右脚腕各受了一剑,裆下也未能幸免。

    正要悲声痛嚎时,后心窝已遭洞穿,一命呜呼!

    或是被剑客三下五除二的雷霆手段骇着,最后一个黑衣人更是一招都未能接下。

    那一剑甩出的“井”字剑气,在黑衣人的颈间和腹部各留下了道深刻剑痕。

    不过瞬息,这手上套着指虎的黑衣人便跪倒在地,没了动静。

    一路脚步不停,楚山孤终已来到阵前。

    除却心下胜叹外,不及有再多感慨,忙不迭地帮着瞧来实力最弱的小女娃挡开几轮攻势。

    不好动用内息,他仍有二十来年的刀功傍身,对付一帮靠武器撑场面的杂鱼绰绰有余!

    然而,手脚虽是施展开了,心思却还停留在前一刻。

    适才楚山孤不但看清了梁蒙那一招一式,更是发现帷帽之下这小子竟摘去了那遮眼布巾。

    据说瞎子都怕吵闹,因为不易辨清何人言说,不易辨清身处何处,不易辨清未知状况。

    眼下,又是金铁争鸣,又是大雨哗啦,更有琴音作扰,梁兄弟自是举步维艰,又恐他无法及时准确地报明敌方位置,这才摘下眼巾,硬着头选择自己单干。

    只要这梁兄弟不是有意诓他,那他这推断便无懈可击。

    只是……

    楚山孤仍有一丝不解。

    刚刚还瞻前顾后活似个娘们儿,怎滴一下子便急了眼像个莽夫?

    莫非,这八人还是他相熟之人不成?!

    楚山孤算是第一次搅入这般江湖争斗中,加之又不能使唤内息大杀四方,只顾得上护得身边这羸弱女娃和那弹琴姑娘一时无虞,心思倒是越走越远。

    忽觉眼帘中阵阵白光晃眼,天地乾坤明灭不定。

    抬眼看去,原是那梁蒙扎入黑衣人包围圈中,与那施放雷戟的老者里应外合破出一路,带出那对兄弟,只其一人留待原地断后。

    扬剑落剑间,剑身所过之处,内息裹挟着雨水形成一道道广阔的剑气,唰唰斩出。

    似一片片肥硕的凌波花瓣,似一把把铺展开的白扇,似一轮轮被天狗偷食小半的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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