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而动

    数息间,那人已走到姜逸尘身旁的空桌坐下,吆喝着摊主夫妻上菜。

    昨儿二人相去少说十几丈距离,更隔着竹林,姜逸尘自然不知对方是啥模样,但这会儿功夫,足矣让他将对方体态相貌在脑海中勾勒出三四成。

    而搁刀的声响,则印证了对方是刀客的事实。

    最让姜逸尘感到讶异的莫过于这刀客也是从对面客栈走来的。

    这么说……

    还真是巧!

    只是这刀客食量实在不是他能比拟的,两碗皮蛋瘦肉粥,三张烧饼,四个肉包。

    想来如果这早点摊还卖牛肉的话,对方也会来上十盘八盘吧。

    姜逸尘吞下了口中烧饼,喝了口豆浆,接着啃第三口烧饼。

    甭管有多感慨,多惊讶,他都能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心绪。

    而且他帷帽都没摘,就算对方有暇盯着他看,也没法从他身上瞧出花来。

    然而,未等姜逸尘将第三口烧饼撕下来,又有一人走近。

    来人脚步轻盈且细腻,体态较为矮瘦,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易觉察的檀香。

    来人很快开了口,问道:“我能坐这么?”

    声音极为轻细而模糊,似有块布遮挡着嘴。

    若非姜逸尘听觉已打磨得尤为敏锐,还真难听清来人所言。

    姜逸尘倒没意外此人会问自己,这对夫妻的摊子只摆了三张桌子,最右面一张早有三人围坐着用膳,他坐的是最左面桌子,中间桌虽也只有刀客一人,可其身躯要魁梧不少,一人恐怕便占去大半张桌子,新来的顾客稍加打量,大多都会挑宽敞些的位置坐。

    姜逸尘点了点头没应声,帷帽跟着前后轻摇。

    矮瘦之人见状没再客气,自顾自地在姜逸尘右手边坐下,将已付完账的一盘包子搁桌上,挨个吃起来。

    姜逸尘一面暗自苦笑都是能吃的主儿,一面却略感疑惑。

    这人就么干吃包子,不喝豆浆,不配稀饭,不怕噎着,吞不下?

    心中疑惑未有着落,却听得边上的刀客咕哝道:“怪哉怪哉,有人戴着帷帽吃饭,还有人吃东西都不摘口罩,是有多见不得人,个个都像娘们儿。”

    刀客声音不大,姜逸尘倒听得一字未落,皂纱下犹在啃烧饼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矮瘦之人显然也很能沉得住气,对于刀客的讥讽浑不在意,继续鼓动着腮帮子咀嚼包子。

    直至咽下第二个包子,矮瘦之人才轻轻呼出口气,接下来竟是从腰间拆下酒囊,拔出酒囊塞,将酒囊口塞入口罩下,仰起头囫囵灌着酒。

    听到酒囊塞被拔开的声音,姜逸尘先前的不解便荡然无存,合着人家是自带酒水呢。

    不对!

    这味道……

    压根不是什么酒水!

    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姜逸尘心中已蓦然巨浪滔天。

    他一时心念电转,将一个个碎片化信息都粘合到了一起。

    身形矮瘦,檀香味,发声轻细,口罩,以及酒囊。

    檀香味虽淡,却总能掩盖些其他味道,比如血的腥味。

    发声轻细,只因其人声线阴柔有如女子,唯有轻声细语才不好教人察觉。

    吃东西都不去摘口罩,则说明其人嘴很特殊,极具辨识度。

    至于酒囊当中,装的既不是水,也不是茶,更非酒,而是鲜血!

    江湖十四恶人中,有一人喜啖人肉,一人好吸人血,虽不聚在一处,却被并称为血肉双屠。

    肉屠余大嘴在多年前已命丧冷魅之手。

    血屠顾烨,生来病体缠身,父母为之求医问药奔走多年无果反积劳成疾而早逝,其意外得一血炼之法自救,却也因这邪祟之法走上为恶之道。

    顾烨身躯矮瘦,樱桃小嘴,声色阴柔,若非还有大半男子之相,已同女儿家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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