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齐宇班依着齐天寿所言,总结道:“老三沉醉于丹道,能为炼丹而忘乎所以,而我却是带有目的的炼丹,失了本心,便会为达目的,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齐天寿默然不语。

    齐宇班轻叹道:“唉!看来这个观点在师兄心中也并非一天半日了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齐宇班语气淡然,有对自己的失望,有对现实的坦然,可他绝无法想见,此话在齐天寿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齐天寿只觉着齐宇班此言是在拷问自己:“既然师兄你发现我误入迷途不是一天半日了,为何不早些帮我纠错,非得等到今日,待大错已成时,方才令你我追悔莫及?!”

    是啊,自己既已发现五师弟的不对劲,为何还听之任之,不横加干预呢?

    如果自己及时同五师弟沟通的话,那今日这般情景会否会发生呢?

    当然不会!

    可惜,没有如果。

    果然,云天观有今日之果,和自己终究脱不开干系。

    那自己为何不阻止五师弟在歧途上越陷越深呢?

    是自己对此不在意?是对五师弟不信任?还是,对五师弟心怀妒忌?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发现五师弟,开始不顾一切地炼制丹药呢?

    齐宇班瞧见齐天寿惨然一笑,看出了齐天寿的悲伤和自责。

    他是想到了什么?齐宇班心道。

    齐天寿道:“师弟,你可还记得你炼出来的无我丹?”

    齐宇班闻言一愣,随而自嘲一笑,道:“自然记得,那或许是我在云天观上留下的唯一印记了,在那次炼丹比试中略胜两位师兄一筹。”

    齐天寿道:“是了,比试,有比试便会有胜负输赢,而我修道之人,本该看淡胜负的。”

    齐宇班道:“可惜,我没能做到。”

    齐天寿道:“我也没能做到。”

    齐宇班闻言讶然,他本以为齐天寿是为此再说教自己一番,绝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齐天寿道:“当年师傅创立此榜,意在通过此榜形成良性竞争,让我等能炼出越来越好的丹药,而我却以比试,惹起了大家的攀比之心。”

    齐宇班道:“不,师兄此言差矣。那几年,师傅仙去不久,师兄刚接过云天观重任,观中一片萧条之景,那次比试,不但让云天观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更为云天观注入了蒸蒸日上的活力,否则云天观也不会有今日盛景,师弟并不认为师兄此举有何不妥。”

    齐天寿摇头失笑道:“有师傅和先辈们留下的财富,云天观中人早晚都能寻到自己的道,而我却是一手将云天观的车轱辘推向了悬崖。”

    齐宇班见齐天寿竟笑得有些癫狂,却生怕有诈,不敢轻易靠近,不由揪心道:“师兄……”

    齐天寿摆了摆手,似乎很快便平复下心绪,道:“那次的比试,我辈唯有三人跻身榜单前十,师弟可还记得?”

    “依次是,我,老三和师兄你。”

    “不错,你可以为你是胜者?”

    “侥幸在比试中胜出,还能比先辈们的成就高,我想是的。”

    “依师弟说来,我和三师弟也能算是胜者?”

    “自然如此。”

    “不,我们三人中真正的胜者,唯有三师弟一人。”

    “师兄是想说,只有老三在那次比试中,是没有争斗之心的,他才算得上真正的胜利?”

    “可以这么说。师弟你可记得你当时是靠什么胜出的?”

    “无我丹和空明散药性近乎一致,可散算是半成品,丹才是炼丹追求的极致,而我所用的时日也要短些。”谈及昔年之事,齐宇班言语间难免透出些许自豪之感。

    “那师弟应该记得,你为达成这极致和在更短时间内完成这无我丹,做了什么?”齐天寿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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