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谢婵看着这样语无伦次的他,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怜。

“那我问你,即使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的弟弟,那你会注意到我,也确实有这样的原因,对吗?”

唐思博哑口无言。

谢婵眼中并无意外神色,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叹口气,问了第二个,也是最介怀的问题:“即使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但是你在我弟弟之后确实还对另外一位同性产生过喜欢的情绪,并且选择了对我隐瞒,是吗?”

唐思博再无话可说,他眼中露出和谢文斌如出一辙的懦弱,翻来覆去地道歉。

候机大厅中广播响起,提醒旅客航班恢复可以登机,谢婵失望地看着他,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脊背挺直着走了。

一下飞机,谢婵就从家中搬去公司宿舍,独自熬过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两周,反复思量后,平静地向唐思博提出分手。

唐思博当然不愿意,苦苦哀求谢婵再给他一次机会,直至今天,还追着谢婵来到了这里,被她的弟弟看见。

谢青寄把外套一脱,搭在谢婵瘦弱窄小的肩膀上。

“你也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原来你们都知道,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可我真的不太能接受啊,难道非得是他劈腿或是真的做出些什么,我分手才显得合理吗?哎,我怎么跟妈交待啊。”

谢婵勉强笑了笑,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两周内她曾无数次问自己,到底是选择继续走下去,还是就此停止。

谢青寄突然道:“你生谢然的气了吗?”

“当然不是,”谢婵想也不想,立刻否认,她有些难过道,“我只是还没想好怎样告诉他,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种感觉不好受,我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谢青寄没有吭声。

上辈子的谢婵死在他大四的时候。

她怀着孕,死的时候一尸两命。这是她第二个孩子,谢青寄只知道她和唐思博大吵一架后失足摔下楼梯,可为什么吵架,他却一无所知。

人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谢婵死后头几个月里,谢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经常在睡觉的时候说梦话,可到了白天却又若无其事。他睡得很死,连谢青寄抱着他都不知道,因为只有在被抱着时谢然才不会说胡话。

谢然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好像封闭了自己,他的感知出现了问题,别人对他好他感受不到,别人骂他他也不在乎。

他在睡梦中,开始不断喊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最开始是喊小马,后来妈妈、姐姐、甚至连老任的名字都在他嘴里出现,谢青寄一开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重生后他才想明白。

谢然为自己在生命中每个至关重要的节点,曾做出的选择而深深后悔着。

直到有一天,他从谢然的嘴里听见了姐夫唐思博的名字,家政阿姨又从沙发缝隙中找到一张照片,交给了自己。

照片上的人他非常熟悉,一个是跟他同床共枕的混蛋谢然,一个是亲姐姐的丈夫唐思博。

唐思博看向谢然时的笑容和眼神,是只有在对着姐姐谢婵时才会有的。

他一直都知道姐夫的下半张脸和自己很像,王雪新还曾经调侃过,他们姐弟三个人要是和唐思博蒙着眼睛坐在一起可以玩连连看。

想到这些年的纠缠,想到被迫改变的人生,有可能都是因为这个人,那一刻谢青寄连杀了谢然的心都有了。

他有太多的话要问谢然。

即便如此,他依然顾忌着谢然的精神状况,为他打听着靠谱的心理医生,就打算谢然精神状态好一点后再找他摊牌,只要他否认,他就会选择相信。

可他的质问压根就没有机会问出口,他像等来王雪新和谢婵的死讯一样,到最后也等来了谢然的。

重生前的他对三人的过往一无所知,那时的他想质问谢然,当初纠缠他到底有没有唐思博的缘故,又想问他凭什么就留下他一个人。难道这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中,只有他一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谢然承受不住亲人相继离世的痛苦,可那也是他的妈妈姐姐,他也就只剩下谢然这一个亲人了,谢然临死前,哪怕有一瞬间想起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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