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腹黑王爷(四)

那晚值勤的正是念影,他听见打斗声,破窗闯进火场,将死士三剑封喉,却在揽着他往外逃时掉了面具。

萧靖轩永远记得当时自己的震惊。这个全身黑衣,脸上沾了灰尘与血迹的人,竟与李雨寅如此相似——除了那双眼,其他部位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宰相之子是他的竹马,他们聚少离多,但常年书信往年从不间断,每每在梦中念起,都还是那少年人的身影。

他的心颤得厉害,直到在安全地带被家丁们团团围住,鼓膜还是嗡嗡作响。萧靖轩自己衣角都被烧没了一大块,却紧紧拉着影卫不肯松手。

你叫什么。他听到自己在询问。

影卫愣愣地呆了片刻,单膝跪下就要行礼。

我叫十四。

萧靖轩在他拜下去之前将人一把拎了起来,重重抱进怀里。

从此以后你就不叫十四了。你叫念影。

念,是他心底的念念不忘;影,是雨寅的影子。

……

眼前残影一闪,萧靖轩瞬间收回思绪,念影一招已攻至他胸口。那人见他没拆招,迅速就要回撤。萧靖轩闪电般出手扣住影卫的手腕,顺势一扯,念影的眼睛猝然睁大,被拉得扑进他怀里,两人摔在柔软的草坪上。

温热的躯体熨帖着心脏,萧靖轩突然就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他揉了揉影卫的后颈——这是他们彼此熟知的小讯号,念影果然不动了,乖乖卸了力,趴在他胸膛上。萧靖轩摸索着把那人的手抓来,十指相扣,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傻念念。”

斑斓的日光穿梭于呼吸的微隙,他们像一对普通的爱侣,在暖阳下聆听对方的心跳。

…………

夜间,烛火摇曳,一片寂静。

萧靖轩细细浏览着亲信送来的信。

这信封是白日被一流浪汉送来的,蜜蜡封口,来路不知,众人排查无果,唯恐有诈,只能递上来请他定夺。

信纸特殊,这写信人必是宫中官吏;没有落款,那人只侃侃而谈,说了些朝廷懒政、天子愚孝的fǎn • dòng 言论,言辞激烈,却又在后半段赞他博学明智,想邀他明日子时到兰湖画舫一聚,共谋大事。

单凭这寥寥几笔,已经是足够判为谋逆的大罪。萧靖轩凝神思索,将自己在朝中私下发展的势力一一过了一遍,没有哪位会像这般鲁莽言深。

念头在脑内一闪而过,他神思清明,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太蠢了。这种手笔,倒像是太后那边在假意试探。

那老狐狸这三年总是时不时要搞出些幺蛾子,手段却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些东西,更别提忠心于她的部下尽是蠢笨如猪的货色。

毕竟聪明人,要不就是被杀了,要么一早投明弃暗,成了他的人脉。

萧靖轩唤来亲信,前后布完计划,决定去赴约走个过场。

他带了两个侍女,暗中遣五名影卫跟随,在午夜时分来到兰湖湖畔。

虽是子夜,但最近正处民间的花灯节,古桥巷尾人声鼎沸,灯火阑珊,热闹得趣。湖中漂着几艘画舫,张灯结彩载酒来游,船上聚了三三两两的罗衣歌姬,吴侬软语地悠扬吟唱着。

萧靖轩穿着常服,英俊眉宇仍在人群中显眼不已。桥上有姑娘远远将花灯顺流送来,他眉眼温柔地一笑,换来几声羞怯的惊呼。

他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艘华丽的画舫慢慢向他靠来。那画舫的槛窗比起寻常的要多增几层不透光的纱幔,影影绰绰,看不清其中动态。

萧靖轩也不急,待到画舫靠岸,其中出来一个小厮,朗声念了句密信中的断章,他按原文接了,才踏了上去。

两名侍女被婉拒在岸,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余光扫过黑夜中泛起波澜的湖水,心知影卫已悄然无声地跟上了。

萧靖轩作出一副忐忑神情,欠身踏入舫内,果不其然看见一个熟悉面孔。

是户部侍郎徐明。

徐明与太后母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从位以来伙同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徇私舞弊、贪污粮饷,他私吞赋税的证据并不难找,过去也被弹劾过几次,但太后的包庇之意几乎写在了明面上,才让这么个蛀虫享乐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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